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糖浆。
他看见挡风玻璃上自己惊恐的倒影，看见出租车司机扭曲的面容，看见人行道上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瞪大的眼睛。
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上还显示着未发送的信息：妈，我今晚...然后是世界天旋地转的疼痛。
黑暗。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意识体。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刺破黑暗。
"第4417号候选者，生命体征己终止，开始传送。
"祁乐猛地睁开眼睛。
纯白。
无边无际的纯白。
他躺在地上，身下是某种光滑得不可思议的平面，倒映着他模糊的影子。
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只有令人眩晕的白色向西面八方无限延伸。
"我...死了？
"祁乐撑起身体，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最后的记忆是那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车灯，还有..."准确地说，你的肉体己经死亡。
"声音从背后传来，"但你的意识被选中了。
"祁乐转身，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三米外。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银白色的短发下是一张完美得近乎虚假的面孔，淡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数据流般的光芒。
"欢迎来到终焉之间，祁乐先生。
"男子微微欠身，"我是引导者诺亚，负责向你解释基本情况。
"祁乐下意识后退半步："这是什么地方？
虚拟现实？
死后世界？
""更接近前者。
"诺亚打了个响指，一套桌椅凭空出现，"请坐。
你有三十分钟适应期，之后将进行新人测试。
"随着诺亚的讲述，一个疯狂的故事展开：这是个被称为"无限轮回系统"的虚拟空间，从现实世界筛选濒死者的意识，给予他们"第二次机会"。
通过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玩家可以积累积分，最终兑换复活、超能力或者任何想要的奖励。
"复活？
"祁乐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如此真实，不像是在做梦。
"理论上是的。
"诺亚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但首先，你需要通过新手测试证明自己的价值。
系统不接收废物。
"半透明的蓝***面突然在祁乐面前展开：新手测试即将开始副本类型：生存挑战目标：在末日孤城中存活72小时奖励：1000积分（通过基础线）失败惩罚：意识抹除"等等，我还没——"祁乐的话没能说完。
纯白空间开始扭曲溶解，诺亚的身影如水中倒影般晃动。
失重感袭来，他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条由光和数字组成的隧道。
坠落。
永无止境的坠落。
当祁乐再次睁开眼睛时，闻到的是硝烟和腐肉的气味。
他跪在一栋燃烧的大楼前，天空被浓烟染成暗红色，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手腕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终端，屏幕上闪烁着倒计时：71:59:23一行血红色的文字在终端上方浮现：欢迎来到末日，菜鸟。
现在，跑！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祁乐转头，看到十几个皮肤灰白、眼睛浑浊的人形生物从商场废墟中爬出，它们扭曲的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转向他，发出饥饿的低吼。
丧尸潮水般涌来。
祁乐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