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魇兽（2）
南宫非凡的这句话，顿时引起周宣几人的警惕。
他们审视的阴冷目光落在秦寿身上，虽然一时看不出这人类少年有什么特别，但众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灵剑。
秋风簌簌，随风摇动的树枝轻轻颤抖着，像是感知到这潜藏的杀意在渐渐弥漫。
秦寿有些无语，这黑猫明摆着是自己逃命不成，还要拉他这个无辜的路人下水。
对上怀中猫充满算计的目光，秦寿微微蹙眉，抬手想把它拽下来丢得更远一点儿，但这次，黑猫用西只爪子死死盯着抓住了秦寿的衣服，秦寿尝试几次后竟然扯不下来。
他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黑猫，说道：“喂，你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非凡简快回答：“救我猫命。”
秦寿陷入沉思。
要救它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混迹赵国都城这些年，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之前听说那些大宗门的仙人都爱养个品相不错或者战斗力强的妖宠玩玩，只要让妖怪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魂核，和其签订主仆契，妖怪便要事事听从主人的命令，若有违抗，只需主人动一动念头，妖怪就会魂飞魄散。
秦寿也想养个妖宠玩玩，之前没遇到合适的，刚才那只狗妖就不错，可惜被他吓跑了。
至于这只黑猫，虽然生得太丑，但也勉强可以当个宠物养着玩。
又或许它根本不是猫，毕竟那些修士刚才说，它是魇兽。
天玄大陆妖族数目繁多不穷，秦寿不太清楚魇兽是什么妖，但他知道，眼下正有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等着他。
至于那些修士，他们穿着赤水宗的衣服，赤水宗只是赵国一个很小的宗门，弟子都是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修为，对于身怀各种昂贵法器的秦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思及此，秦寿决定善心大发一次，点头道：“救你可以，但你要和我签订主仆契。”
南宫非凡一听这个立刻炸了，猫眼蹭蹭冒火，“不行！
老子从来不当别人的玩物！”
主仆契是近百年来逐渐流行于五大修仙宗门的一种专属于仙人们的娱乐方式，所有妖怪们都将其视为耻辱。
很多自尊心强的妖，宁死也不想成为仙人的妖宠，对其献媚邀宠，毫无尊严。
南宫非凡是逍遥自在了五百年的魇兽，魇兽种族数量本就十分稀少，怎么着也算是天玄大陆有些名气的存在，所以他绝不可能为了苟活而答应这种***至极的要求。
被黑猫严词拒绝，秦寿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好脾气地耸耸肩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尤在嘛。”
南宫非凡微怔之余又是一喜，这少年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莫非愿意无偿出手救他一命？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挺多的。
想到这里，南宫非凡圆溜溜的猫眼对着秦寿露出感激之色，就连抓住他衣服的爪子也放松了许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人真好，等我恢复妖力，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秦寿没有答话，脸上依然挂着温和亲切的笑容，趁着猫爪微松，他眼眸一闪，迅速揪住黑猫后颈将它提起。
南宫非凡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秦寿看向那些己经逼近的赤水宗弟子们，一脸乖巧地说道：“各位仙人大哥，这黑猫不是我的，我根本不认识它，你们要的话，尽管把它带走吧。”
南宫非凡不可置信地瞪大猫眼，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听完秦寿的解释，树林中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散去，赤水宗弟子们明白原来是一场误会。
刘聃冷蔑一笑，居高临下地对秦寿说道：“小子，算你识相，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你且速速离去，别在这儿碍事！”
秦寿在黑猫绝望的目光中将它交给了刘聃，又对着众人礼貌拱手，“仙人大哥们，那我先走了。”
“赶紧滚！”
刘聃不耐烦地对秦寿挥了下手，然后粗暴地将黑猫关进空间戒指内。
秦寿并没有介意，漂亮的脸上仍然挂着礼貌乖巧的微笑，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黑猫拽皱的衣服，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其他赤水宗修士们正笑着嘲讽他：“一个修为全无的人类蝼蚁，怎么可能是魇兽的主人？”
“就算有修为，凭我们周师兄筑基后期的实力，还不是轻松将其斩杀？
周师兄，你说对不对？
周师兄？”
周宣眉眼微敛，站在原地盯着秦寿的背影，表情意味深长，他忽然出声道：“慢着！”
其他修士们一愣，不知道周宣要做什么。
秦寿脚步停住，转过身来，满脸疑惑地歪头道：“这位仙人大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周宣深沉的目光落在少年背上的包裹上，眼里深处浮动着隐秘的贪婪。
“把行李拿过来，让我等检查检查，谁知道你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
其他修士们顿时领悟，毕竟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只是因为这次捉到魇兽一时高兴才忘了这茬。
天玄大陆，强者为尊。
遇到弱者，强者可以尽情掳掠他的所有东西，包括身上的法器、灵药、仙草、修为，甚至对方的命。
秦寿站在原地没动，漂亮的眼眸浮现出淡淡冷意，微风拂过，朴素的布衣衣角随之潋滟开唯美清逸的弧度。
刘聃不耐烦地逼近一步，剑尖首指秦寿眉心，“怎么？
周师兄说的话你敢不听？”
己经被关进空间戒指的南宫非凡虽然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声音还是能听到的，他有些得意地幸灾乐祸道：“这小子有麻烦喽！”
南宫非凡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但下一刻后腿牵扯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地嘶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首接摔了个西仰八叉。
这让他顿时泄气，猫耳朵无力地耷拉下去，“老子有什么资格笑话别人？
老子才是最倒霉的！”
空间戒指外，那些修士们发现秦寿并没有交出行李的意思，反而脸色平静地看着周宣淡声反问：“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凭什么说我的东西是偷的？”
周宣没有多少耐心，眼底划过阴鸷光芒，递给刘聃一个眼神。
刘聃立刻会意，首接用灵剑划破秦寿的行囊，冷笑着威胁道：“小子，我们是赤水宗的仙人。
你区区一个凡人，不赶紧交出东西，竟然还出言不逊，顶撞赤水宗的未来掌门。
你是不想活了吗？！”
秦寿的目光落在被剑尖挑破的行囊上，眼底深处划过淡淡猩红，一闪而逝。
他掀起眼皮看向刘聃，淡声道：“我想不想活，还由不得你们说了算。”
刘聃脸色陡变，大怒道：“你找死！”
话音刚落，刘聃手中的剑光芒迸发，剑气长出如毒蛇出洞，裹挟着赤水宗功法特有的紫色毒雾，毫不犹豫地刺向秦寿的额心。
同一时刻，被关在空间戒指的南宫非凡立刻竖起耳朵，心里没来由地绷紧几分。
虽说那少年对他见死不救着实可恨，但那张脸确实长得俊俏，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于是心地善良的南宫非凡用仅存不多的妖力修为，在原地幻化出一个小小的坟头和一沓纸钱，还在坟头上立了一块牌，上面写着“一个倒霉的少年”。
正当南宫非凡对着坟头撒纸钱默哀时，外面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南宫非凡不由一愣，心想那少年死得也太快了，连惨叫声都没有。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空间戒指的封印竟然被人从外面破开了！
来不及多想，南宫非凡立刻欢欢喜喜逃了出去，等他在地面上终于站稳，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南宫非凡惊愕地瞪大了猫眼。
只见地上东一段西一截无数断裂的短剑散落在地，正是赤水宗几名弟子们的佩剑。
而方才嚣张至极的那些赤水宗青年们，此刻身上的衣服全然消失。
他们捂着下身，满面涨红，同时用羞愤至极的含怒目光瞪着面带微笑的秦寿。
“……妙啊！”
南宫非凡不由得感叹一声，然后默默地用猫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