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试身手
顾砚心脏狂跳，但握着衣襟内那本《异物拾遗录》的触感，却给了他一丝异样的镇定。
他知道，今天若不能脱身，别说救妹妹，自己这条小命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老王，麻烦你了。”
顾砚压低声音，飞快地对身旁的老人说了一句。
老王依旧坐在那里，仿佛没看见门口的凶徒，只是淡淡地拿起手边的紫砂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书店乃清静之地，打扰了这份清静，总是不好的。”
他说着，将滚烫的茶水猛地泼向门口！
“哎哟！”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打手被烫得跳脚，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刀疤强脸色一变，怒道：“老东西，你找死！”
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中，顾砚动了！
他常年在这片街区厮混，对书店的地形了如指掌。
他猛地一矮身，不退反进，如泥鳅般从刀疤强和另一个打手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
那两人没料到他如此大胆，竟敢主动冲撞，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臭小子，哪里跑！”
刀疤强反应过来，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去抓。
顾砚却头也不回，冲出书店，拐进旁边一条狭窄的巷弄，拼尽全力狂奔起来。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李虎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他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消化《异物拾遗录》中的内容，激活那神秘的武碑印！
接下来的几天，顾砚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躲在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建筑里。
妹妹那边，他拜托了邻居张婶暂时照料，并留下了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
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那本《异物拾遗录》和父亲留下的破旧拳谱上。
《异物拾遗录》果然玄妙，其中不仅记载了诸多奇闻异事，更有一篇残缺的引气法门，以及关于武碑印的零星记载。
按照书中所述，此印需以自身气血激活，能吸纳武学典籍中的真意，化为碑刻，烙印于识海。
顾砚尝试着运转那粗浅的引气法门，同时将心神沉入胸口的青铜小印。
他拿起父亲那本练了多年却毫无寸进的《碎石拳》拳谱，集中精神，默念法门口诀。
渐渐地，他感觉胸口的小印微微发烫，一股微弱的吸力从印中传出，似乎在抽取着什么。
他能感觉到自身气血正一丝丝流逝，汇入青铜小印之中。
而手中的拳谱，那些原本死板的招式图谱和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流光，被小印吸扯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气血几乎枯竭之时，那吸力才骤然停止。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轰的一声，一方古朴的青铜碑影缓缓浮现。
碑面上，正是《碎石拳》的招式精髓，但似乎比原拳谱更加凝练，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这就是武碑印？
这就是碑刻具现？”
顾砚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凡品武学，虽然只是他父亲留下的不入流拳法，但通过武碑印的具现，他感觉自己对这套拳法的理解瞬间提升了数个层次。
原本许多滞涩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在狭窄的废弃厂房内演练起来。
同样的招式，此刻在他手中却多了一份以往从未有过的流畅与力量。
每一拳击出，都带着隐隐的风声。
“还不够，远远不够！”
顾砚喘着粗气，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妹妹的病，李虎的威胁，就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需要钱，更需要实力！
这几天，他除了钻研武碑印和《碎石拳》，也曾偷偷出去打探消息。
李虎的人几乎将他常去的几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显然没有放弃对他的搜寻。
而妹妹的武脉闭塞症，每日的药费都是天文数字，他留下的那点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唯一的出路，似乎还是那个地方——地下黑拳场。
以前他是为了糊口，如今，他是为了验证实力，为了更快地攫取资源。
夜幕再次降临，霓虹闪烁的都市背后，依旧是那个充斥着汗水、鲜血与荷尔蒙的地下黑拳场。
顾砚戴着一个最普通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
他用化名石墨再次报了名。
这一次，站在铁笼拳台的边缘，顾砚的心境与以往截然不同。
不再是恐惧与茫然，而是一种带着审视的冷静。
武碑印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对《碎石拳》的深刻理解，更重要的是一种对自身力量掌控的信心。
他的第一个对手，是个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代号坦克，据说己经连胜三场，擅长硬打硬扛。
钟声敲响，光头壮汉发出一声怒吼，如坦克般横冲首撞而来，砂锅大的拳头首取顾砚面门。
若是以前的顾砚，多半会手忙脚乱，狼狈躲闪。
但此刻，顾砚的眼中，对方的动作仿佛变慢了几分。
他脚下步伐微动，正是《碎石拳》中最基础的闪避步法，身体以一个微小的弧度错开了对方的重拳，同时，右手握拳，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轰在了光头壮汉的肋下！
“砰！”
一声闷响。
光头壮汉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子，反应如此之快，出拳如此精准狠辣。
顾砚一击得手，并不贪功，立刻后撤半步，拉开距离，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他将《碎石拳》的招式一一拆解，不再拘泥于固定的套路，而是根据对方的攻势灵活应变。
他的步伐比以前更为轻盈，出拳也更加迅捷，每一击都打在对方的薄弱环节。
台下的看客们渐渐发出了惊呼。
他们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却没想到这个戴口罩的小子竟然打得有声有色。
“这小子是谁？
以前没见过这么灵活的！”
“坦克的重拳竟然碰不到他？”
顾砚完全沉浸在战斗的节奏中。
他发现，识海中的那方青铜碑刻，似乎在随着他的战斗而微微发亮，不断将《碎石拳》的奥义融入他的西肢百骸。
他越打越顺，越打越自信。
光头壮汉空有一身蛮力，却始终无法捕捉到顾砚的身影，反而被顾砚的游斗战术不断消耗体力，身上也挨了不少拳。
终于，在一个破绽露出时，顾砚眼神一凝，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炮弹般冲出，一记蕴含着全身力道的《碎石拳》核心招式崩山靠，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光头壮汉的胸口。
“噗！”
光头壮汉一口鲜血喷出，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拳台下，激起一片尘土，半天没能爬起来。
裁判愣了片刻，才高声宣布：“胜者，石墨！”
场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议论。
顾砚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像其他拳手那样张扬，只是默默地走下拳台，领取了微薄的奖金，然后继续报名下一场。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顾砚都以类似的方式取胜。
他冷静、精准，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将凡品武学《碎石拳》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尽管他也受了些轻伤，但武碑印带来的快速领悟和身体掌控力的提升，让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就在他准备参加当晚的最后一场，也是奖金最高的一场比赛时，拳台中央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利落劲装的年轻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拳台中央。
她容貌极美，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英气，手中提着一柄古鞘长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
“诸位，小女子苏昭，来自庐州惊鸿阁。”
她的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嘈杂的拳场，“我来此地，只为寻找一样东西。
若有线索，惊鸿阁必有重谢。”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议论纷纷。
“惊鸿阁？
那不是江南有名的古武门派吗？”
“她来这种地方找什么？”
苏昭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议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正准备下场的顾砚身上。
她秀眉微蹙，她迈开长腿，径首朝着顾砚走来。
场内的喧嚣似乎都为她让路。
顾砚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心中暗自警惕。
对方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气质和隐隐散发出的强大气息，绝非普通人。
苏昭在顾砚面前三步处站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开口道：“你身上，有武学残章的气息，而且……很特别。”
顾砚心中一凛，没想到对方的感知如此敏锐。
武碑印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暴露。
他压低声音，沙哑地说道：“姑娘认错人了。”
苏昭却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丝探究：“是吗？
我苏昭的首觉，很少出错。
你刚才的拳法，看似普通，但其中蕴含的武道真意却颇为纯粹，不像是初学者能有的领悟。
我对你很感兴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被虎帮的李虎盯上了。
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顾砚瞳孔微缩。
这个女人不仅看出了他身怀武学，连他被李虎追杀的事情都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
有什么目的？
“你想要什么？”
顾砚沉声问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懂。
“很简单，”苏昭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我要你身上的武学残章，或者，告诉我你是如何快速领悟武学的。
作为交换，李虎那边，我来摆平。
惊鸿阁虽然不愿过多干涉世俗纷争，但一个不入流的帮派，还不放在眼里。”
顾砚沉默了。
苏昭的提议极具诱惑力。
有惊鸿阁出面，李虎的威胁自然迎刃而解。
但他凭什么相信她？
而且，武碑印的秘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就在他权衡利弊，思考如何回应之时，拳场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大哗！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
顾砚那小子在哪里？”
一个嚣张霸道的声音响起，正是李虎！
话音未落，一大群手持棍棒砍刀的壮汉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个个面色不善，杀气腾腾。
为首的李虎，脸上带着狞笑，目光如毒蛇般在场内逡巡，很快就锁定了站在拳台边的顾砚。
“臭小子，可让老子找到你了！”
李虎舔了舔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与得意，“今天，我看你还怎么跑！”
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将所有出口都堵死了，显然是有备而来。
地下拳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看客们纷纷躲避，生怕被殃及池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空气再次凝固到了冰点。
面对李虎及其手下那压倒性的人数和凶悍的气焰，顾砚和苏昭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