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中真相
挂在墙上的铜镜表面蒙着一层水雾，像在呼吸一般时隐时现。
镜框上的花纹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还有三个小时就到午夜了。
"林默看了看手表，声音有些发紧。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即使开了暖气也无济于事。
苏瑶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玉坠。
当两枚玉坠靠近时，发出微弱的绿色荧光，铜镜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烫伤了一样。
"姐姐一首保护着我，"苏瑶轻声说，布满皱纹的手指抚过玉坠上的花纹，"即使死后，她的灵魂也留在镜中，不让那个畜生找到我。
"林默小心地将铜镜从墙上取下，放在铺着红布的桌子上。
镜面己经不再反射周围的景象，而是呈现出一口古井的模糊影像，井水黑得如同墨汁。
"我们需要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默将两枚玉坠并排放在镜框上方。
玉坠刚一接触铜镜，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
唯一的光源来自镜面——那里现在像电影银幕一样，展现出清晰的画面：民国十二年的夜晚，苏家后花园。
年轻的苏婉穿着红色嫁衣，怀里抱着那面铜镜，脸上带着泪痕。
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想必就是张少爷——正粗暴地拽着她的手臂。
"把镜子给我！
"张少爷面目狰狞，"你父亲己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你休想反悔！
""你骗了所有人，"苏婉声音颤抖却坚定，"我看到你和其他女人...我不会嫁给你的！
"张少爷冷笑一声："那可由不得你。
"他突然用力推了苏婉一把。
苏婉踉跄着后退，铜镜从怀中掉落，正好卡在井沿上。
下一秒，张少爷猛地一推，苏婉惊叫着跌入井中。
画面一转，年幼的苏瑶躲在假山后，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当张少爷离开后，她哭着跑到井边，只听到井底传来姐姐最后的声音："瑶儿...快跑...带着玉坠...镜子会记住..."影像到这里突然变得扭曲，铜镜剧烈震动起来，一股黑烟从镜面冒出，在空中凝聚成苏婉的模样。
她的眼睛不再是布满血丝，而是流着血泪。
"瑶儿...终于找到你了..."苏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
苏瑶早己泪流满面，她伸出颤抖的手："姐姐...我来了..."林默感到一阵眩晕，房间似乎在旋转。
铜镜表面泛起涟漪，如同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正在打开。
镜框上的花纹全部亮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符咒图案。
"这是...招魂阵..."林默认出了这个在古籍上见过的图案，"苏婉，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苏婉的灵体飘浮在镜前，指向两枚玉坠："合二为一...戴在我身上...才能解脱..."林默立刻明白了。
他迅速将两枚玉坠的链子拆开，巧妙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的项链。
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距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
铜镜中的井水开始上涨，很快漫过镜面，流到桌子上。
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液体。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时间不多了，"林默咬牙道，"苏瑶，你知道该怎么念咒语吗？
"苏瑶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念诵起来。
铜镜随着咒语震动得更加剧烈，镜面己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漩涡。
苏婉的灵体向镜中退去，她伸出手："来...必须在午夜前..."林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必须进入镜中世界。
深吸一口气，他一手拿着玉坠项链，一手握住苏瑶的手："跟我一起念，不要停。
"当林默的指尖触碰到镜面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拉了进去。
世界天旋地转，等他再次能看清时，己经站在苏家的古井边——正是影像中的场景，只是所有颜色都像是被洗褪了一般，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
"林默..."苏婉的声音从井底传来，"下来..."井壁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林默小心翼翼地爬下去。
井底没有水，只有苏婉的灵体蜷缩在那里，红色的嫁衣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戴上它，你就能安息了。
"林默将玉坠项链递给她。
苏婉抬起头，林默这才看清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她不仅是坠井而死，之前还被勒过。
张少爷的罪行比想象的更加残忍。
当玉坠碰到苏婉的皮肤时，整个镜中世界开始震动。
井壁上浮现出无数画面，全是苏婉生前的记忆：她教苏瑶读书、绣花，两姐妹在花园里追逐嬉戏..."谢谢你，林默。
"苏婉的声音变得清晰而温柔，"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把我的故事...告诉世人..."林默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托起，送出井外。
他最后看到的是苏婉站在井底，身上开始发出柔和的白光。
回到现实世界，林默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手里紧握着己经合二为一的玉坠。
铜镜表面布满裂纹，正中央是一滴晶莹的泪珠形状。
苏瑶停止了念咒，呆呆地看着镜子："她...走了吗？
"就在这时，挂钟敲响了十二下。
铜镜发出一声清脆的"咔擦"声，裂纹中透出耀眼的白光。
林默下意识地护住苏瑶，下一秒，镜子爆裂开来，碎片却奇异地悬浮在空中，然后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当最后一粒光点消失时，房间里突然变得温暖起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桌子上——那里只剩下一小堆铜锈和两枚分开的玉坠。
林默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多了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像是镜框上的花纹。
他看向苏瑶，发现老人家的眼角多了几分释然。
"她终于安息了。
"苏瑶轻轻拾起一枚玉坠，贴在胸前。
第二天清晨，林默在整理满地铜镜碎片时，发现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上，隐约可见两个牵着手的小人轮廓——像是姐妹俩。
他将这块碎片洗净，放在一个锦盒中保存。
一周后，林默将古董店的招牌换成了"镜缘斋"。
苏瑶每周都会来店里坐坐，有时带些自己做的点心来。
两人谁也没再提起那个惊魂之夜，但柜台上永远摆放着那枚己经失去光泽的玉坠，像是在静静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每当夜深人静时，林默偶尔会瞥见柜台玻璃反射中，似乎有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但当他定睛看去时，那里只有自己的倒影——与镜中世界同步，不再有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