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塔玻璃幕墙反射的晨光刺痛她的眼睛，招标会现场的人造冷气让她***的手臂泛起细小的疙瘩。
她低头检查文件夹里的设计图——那些熬夜修改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脆弱，就像她即将要做的事。
会场中央的全息投影正在展示恒宇科技的AI设计方案，顾承川站在光束里，西装笔挺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我们的智能系统可以降低32%能耗，"他的声音像经过精密校准的仪器，"这是经过三千次模拟验证的数据。
"苏夏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琥珀怀表边缘的凹痕。
当投影切换到结构承重模拟时，她突然站起来，帆布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让前排几位评委转过头。
"这个数据是伪造的。
"会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顾承川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他身后的大屏幕还定格在那个漂亮的折线图上。
苏夏走向演讲台时，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冰镇香根草气息。
她打开自己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抛物线："根据材料力学公式，在湿度超过65%的环境下，这种合金的耐受性会下降19.7%。
"她点击播放键，一段手机录像显示恒宇的测试实验室里，湿度计指针始终停在58%的位置。
顾承川的左手滑入西装口袋——苏夏知道那里藏着抗焦虑喷雾。
但下一秒，他竟勾起嘴角笑了："有趣。
苏小姐是否考虑过，我们用的是经过纳米涂层处理的特殊型号？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展示出一份专利证书。
会场响起礼貌的掌声，但苏夏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在微微颤抖——就像暴雨夜那个咖啡杯坠落时的频率。
"那这个呢？
"她放大平板上的另一组数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们宣称的抗震系数，在模拟测试中根本..."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突然打断了她。
大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段监控录像：昨晚23:17，有人潜入恒宇实验室篡改测试参数。
模糊的身影穿着印有"森野设计"logo的外套——苏夏的公司。
会场爆发出一阵骚动。
苏夏的耳膜嗡嗡作响，她看见顾承川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表情不像胜利者，倒像是发现了某种危险信号的野兽。
她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她办公桌抽屉里的备用钥匙，正躺在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
空调出风口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彩虹糖甜香，苏夏猛地转头，看见最后一排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悄然离场。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湿度计的数字如此眼熟——那是陆子言实验室恒温箱的默认参数。
顾承川的声音突然通过麦克风传来："鉴于这可能是商业间谍行为，我建议暂缓投票。
"他的目光锁住苏夏，指节在演讲台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和暴雨夜他塞名片时的摩斯密码一模一样。
苏夏的平板突然黑屏，最后消失的画面上，有个微小到几乎不可见的数字水印：α-7。
她想起雨中溶解的设计图，想起咖啡渍勾勒出的海岸线，现在它们都在这个编号下连接成危险的蛛网。
评委席上最年长的那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面前的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页的角落里，印着和苏夏怀表里相同的化学分子式。
会场灯光突然全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夏看见顾承川的领带夹反射出诡异的蓝光——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微型数据传输器。
她的帆布包里，泡桐木建筑模型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就像某个机关被远程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