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却见前方的身影突然顿住。
楚墨尘抬手挥出一道灵力,玄色广袖掠过之处,冰玉墙上悄然浮现出一扇暗门。
门扉开启的瞬间,刺骨寒气裹挟着檀木香气扑面而来,苏晚吟踮脚张望,只见门后是一间堆满古籍的密室,墙角的烛火将书架的阴影投在地面,宛如张牙舞爪的巨兽。
“进来。”
楚墨尘头也不回地踏入密室,冰魄铃随着他的动作轻响,惊得苏晚吟急忙小跑跟上。
她刚跨过门槛,暗门便轰然闭合,将外界的天光彻底隔绝。
“把玉牌和铃铛给我。”
楚墨尘背对着她,修长手指拂过书架上的陈旧典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苏晚吟有些不舍地将掌心物件递过去,却在触及他指尖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相触之处蔓延。
楚墨尘猛地转身,银发随着动作扬起,冰蓝眼眸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当真在乱葬岗捡到这些?”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抖,手中的冰魄铃正发出刺耳的嗡鸣。
苏晚吟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是、是真的……那天我在乱葬岗的枯井里发现了这个玉牌,铃铛就系在旁边的老树上……”她话音未落,楚墨尘突然逼近,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说谎。”
楚墨尘的指尖抵住她的眉心,灵力如细针般渗入识海,“乱葬岗三年前就被我布下了锁魂阵,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找到这些……”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苏晚吟识海中突然闪过的画面——暴雨倾盆的夜晚,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枯井里,怀中紧紧抱着玉牌,而井壁上,赫然刻着半个与他腰间相同的断珏图案。
苏晚吟疼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睫毛上打转:“师父,我没骗你……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醒来就在那口井里……”她哽咽的声音让楚墨尘浑身一震,抵在她眉心的手悄然放下。
密室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打破沉默。
楚墨尘垂眸看着手中的冰魄铃,铃身纹路与记忆中阿吟临终时的血泪渐渐重叠。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场血祭,阿吟脖颈处的噬灵咒在消散前,也曾闪过同样的光芒。
“从明日起,你便在寒玉宫修行。”
楚墨尘转身将玉牌和铃铛收入袖中,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未经我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他挥袖熄灭烛火,密室重新陷入黑暗,唯有苏晚吟委屈的抽噎声在寂静中回荡。
而此时的凌霄宗议事殿内,天道宗的传讯玉简正在诸位长老手中传阅。
玉简上的字迹泛着不祥的红光:“三日前血祭残留魔气,与三年前楚墨尘所救少女气息同源,此女恐为魔修转世,望贵宗早做决断。”
掌门江玄策捏着玉简的手指关节发白,看向坐在末位的叶清遥:“清遥,你以天机镜测算,此事当真?”
叶清遥的星纹发簪在烛火下闪烁,她垂眸掩去眼底复杂神色:“回掌门,镜中所示……楚墨尘长老与那少女,确有牵扯不清的因果,且与三百年前的魔帝之乱息息相关。”
她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江玄策沉吟片刻,最终将玉简重重拍在案上:“传我命令,密切监视寒玉宫动向。
若楚墨尘当真养虎为患……”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必要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寒玉宫内,苏晚吟趴在冰凉的窗棂上,望着漫天飞雪发呆。
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半截断珏——那是她在乱葬岗醒来时就攥在手中的东西,此刻正隐隐发烫。
而在隔壁房间,楚墨尘握着同样纹路的断珏,看着心口与噬灵咒形状相同的疤痕,轻声呢喃:“阿吟,你到底给我留下了怎样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