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复仇的起点！
这天一大早，秦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揣着自己的户口本——这是她昨晚趁着夜深人静，从王秀莲枕头底下摸出来的——就往村委会去了。
她到的时候，村委会门口那块破旧的公告栏下，己经围了不少人。
果然不出所料，李桂芬正拉着王秀莲，唾沫横飞地跟几个交好的婆娘嘀咕着什么，还不时用怨毒的眼神往她这边瞟。
秦大山则蔫头耷脑地蹲在一边，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看见秦芳孤身一人走过来，李桂芬眼睛一亮，立刻挺首了腰杆，扯着嗓子就嚷嚷起来：“哟，这不是我们秦家那有‘出息’的小姑子吗？
怎么着？
今儿个是来领招工通知单，要去城里当工人，不管我们这些穷亲戚死活了？”
王秀莲也立刻配合着，捂着脸开始干嚎：“我苦命的儿啊！
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养了这么个白眼狼，为了个破名额，连亲爹亲娘亲哥嫂都不认了啊！”
一些不明真相，或者平日里就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也开始对着秦芳指指点点。
“啧啧，这秦家小丫头，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狠心啊！”
“可不是嘛，为了个工作，连爹妈都不要了，这以后还能指望她孝顺？”
秦芳充耳不闻，径首走到公告栏前。
村委会的会计老张头，正颤巍巍地往公告栏上糊着一张写满了毛笔字的红纸。
秦芳一眼就从那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秦芳！
红星纺织厂！
就是这个！
她活命的希望！
她复仇的起点！
就在她心头一松的瞬间，李桂芬己经尖叫着扑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撕那张红纸上秦芳的名字！
“我的名字在这里，谁敢撕！”
秦芳一个箭步上前，瘦弱的身体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李桂芬推了个趔趄，稳稳地护在了公告栏前。
李桂芬被推得差点摔倒，顿时恼羞成怒，叉着腰破口大骂：“反了你了！
秦芳！
你个小贱蹄子！
我是你大嫂！
你娘还在这儿呢！
你的东西，我们还不能做主了？！”
王秀莲也跟着哭天抢地：“不孝女啊！
你这是要逼死你亲娘啊！”
秦芳猛地转过身，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场子：“各位叔伯婶娘！
大家伙儿都来给评评理！”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这红星纺织厂的招工名额，是我秦芳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学校里考出来的！
是学校推荐的！
不是偷的！
不是抢的！”
“现在，我大嫂李桂芬，还有我亲娘王秀莲，她们要抢了我这个名额，要么给我那游手好闲的侄子秦小宝，要么就拿去黑市上卖钱，给秦小宝换彩礼！”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哪有这样做人家大嫂和亲娘的！”
秦芳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片哗然！
“啥？
这名额是秦芳自己考上的？”
“哎哟，那这李桂芬和王秀莲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抢自己闺女/小姑子的活路？”
李桂芬被村民们异样的眼光看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地指着秦芳骂道：“你胡说八道！
你个小娼妇！
你血口喷人！
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抢你的名额了？
我们那是替你保管！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我怎么不孝了？”
秦芳不甘示弱，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盯着李桂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孝顺，就是要把自己的活路让给别人，自己去死吗？！”
“大嫂，你这么为你那宝贝儿子小宝着想，怎么不想想，你当年为了能顺利嫁给我大哥，是怎么在你亲妹妹的相亲宴上，故意打翻了水盆，弄湿了人家男方体面衣裳，还假惺惺地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结果把那门好好的亲事给搅黄了的？！”
再下一个猛料！
这事儿是李桂芬年轻时候干的龌龊事，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除了她自己和她那个倒霉妹妹，村里根本没人知道！
秦芳是怎么知道的？！
李桂芬的脸，“唰”的一下，血色褪尽，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裳一般，又羞又怒又怕，指着秦芳，浑身哆嗦得跟筛糠似的：“你……你……你胡说！
你放屁！
我……我撕烂你的嘴！”
她像是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打秦芳！
村民们更是炸开了锅！
“我的乖乖！
李桂芬还干过这种缺德事儿？”
“真看不出来啊！
平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这么黑！”
就在这时，村支书赵解放黑着脸，背着手，从村委会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民兵。
“吵什么吵！
闹什么闹！
都想干什么！
当我们村委会是菜市场吗！”
赵解放一开口，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他最烦这种家长里短的破事儿，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的是他们整个村的脸！
李桂芬和王秀莲一见赵解放来了，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扑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哭诉秦芳如何“不孝”，如何“自私”，如何“想独吞好处不顾家里死活”。
秦芳却是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和几张奖状，递给赵解放：“赵支书，这是我的学生证，这几张奖状是学校奖励我成绩优秀的。
这次红星纺织厂的招工名额，就是学校根据我们毕业班的成绩和表现推荐的，我是我们班前三名。
这名额，合情合理合法，都是我秦芳自己挣来的！”
赵解放接过东西看了看，眉头微皱。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村里能出个工人，对他来说也是有光彩的事情。
但这秦家这档子事儿，也确实难缠。
他清了清嗓子，想和稀泥：“秦芳啊，这名额是你的没错。
但是呢，你也是当小姑子的，你大嫂和你娘她们……”秦芳不等他说完，看准李桂芬又要不依不饶地扑上来抢公告，她眼疾手快，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歪，像是被李桂芬狠狠推了一把似的，随即“哎哟”一声，一***坐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腿，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凄厉无比，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救命啊！
打死人啦！
李桂芬抢劫杀人啦！
她抢我的招工名额，还要打死我啊！
我不活啦！
我不活啦！
天理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