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有二人正缓缓走着,向小路两旁张望着,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林诗怡远远地便发现一坨泥堆在小路旁,她好奇地走上前,发现那竟是一个人!她站起身来,向远处的许挽青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挽青姐姐,快来!这有个人在路边!”
远处的女子听见林诗怡唤她也是快步向她走去,边走边问着:“人?那一坨泥竟是个人?”
“对,应该是一个小孩。”林诗怡看着路边的那一坨泥——这个人的衣服破破烂烂,但瞧得出料子是极好的。她猜大抵是哪家的贵公子偷跑出来,却不曾想遇到了意外,倒在了这儿。
林诗怡也不清楚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伤,便在那里蹲着等许挽青走过来。
许挽青走近后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略不满地蹙了蹙眉,后也默默为他把脉,脉象平稳,没什么大问题。
林诗怡见许挽青蹙眉,有些焦急的问道:“挽青姐姐,他伤得严重吗?”
许挽青见状,做安抚状开口:“人应是无碍的,就是不知晓他身上是否有皮外伤,他裹的泥也多太多了些,跟个泥人似的。”
林诗怡闻言晌久未语,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坨泥人,似是在做什么决定。
过了晌久,才开口望向许挽青道:“那要把他带回去吗?”
许挽青思考了一瞬,道:“你既然说了,那便带回去吧。”忽的又想到什么,揉揉眉心,“林老要的草药改日再采,他老人家应当不会介意的。”
“好!”林诗怡应下便和许挽青一同带着那个小孩渐渐走远。
林中的几人在树上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见二人走远,一个少年向着旁边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人低声问道:“老大,任务完成了,可以撤了吧。”
“莫慌,附近应当还有个人,那人的武功在我们之上,不是我们能应付的,若是贸然开撤恐会惊扰那人。”他口中那位老大低声呵道。
“是!老大!”那少年听着旁边那人不满的语气,忙应下,随后又壮着胆子问道:“他武功既在我们之上,那应早就发现我们了,那为何不出手。”
少年旁边那人长叹一声,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也不知主上安排你这般的小娃娃来干嘛,整天脑袋里面只想着打打杀杀。”
“我不是小娃娃,我已至束冠了。况且我们不就是专门来干打打杀杀的活的吗?”那少年闻言又不解地问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皆是在旁边闷声笑着。
那少年见他们这反应倒也不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默着一句话,“你生来便是去取他人性命的。”
那少年就在众人的笑声中默着,低着头怔怔地看着树下的落叶,树叶一片片层叠,将大地细细密密地遮蔽。
旁边那些人见他不语,顿觉没意思,便也没了继续逗他的心思。
待到众人静下,少年旁边那人又长叹一声,缓缓道:“我们的职责可不只是打打杀杀,我们更要护好主子的安危……”
那少年听后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她们将那个男孩带回去后,林潇尧倒也不惊讶,但也没有做出别的什么动作来。
许挽青见那孩子身上满是泥污,便想着让林潇尧为他洗净。
林潇尧闻言颇为不满,“我都一把年纪了,怎还会干这事!”
“那也总不能叫我和诗怡去吧,我们属实不太方便。”许挽青听到林潇尧说的这番话,故作些许为难地道。
“行吧行吧!”林潇尧拂了拂袖子,一脸不耐地给他洗净了,边洗边念叨着,但没有人听清他到底在念叨着啥,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那男孩洗净后林潇尧便将他安置在屋内的床榻上,又为他诊治了一道,“皮肉伤,无大碍。”他又侧身看向许挽青,温声道:“挽青,你去院子里取些草药来。”
“好。”许挽青应下后,便去院子里捡药了。
待到许挽青走出屋中才又转身看向林诗怡,笑得一脸慈祥,问道: “诗怡啊,你和挽青在哪捡到他的?”
林诗怡闻言如实回答:“就是在我们常上下山的那条小路旁。”
林潇尧面带慈笑继续问道:“那里只有他一人?”
“对。”林诗怡颔首,随后又不解反问道:“爷爷为何这样问?”
“无事。”林潇尧仍带着慈笑,余了无言。
林诗怡见林潇尧不愿回答,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晌久,林潇尧才缓缓站起身来,理理衣裳面上笑容敛了几分,但语气仍就柔和,“诗怡,你就在这照看他一会,我去歇歇,等会让你挽青姐姐来给他上药。”话毕便离去。
“好。”林诗怡应了一声,便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生得极为好看——肤若凝脂,眉如墨画,面若冠玉,眼睫如蝴蝶的翅膀,若不仔细看怕是将他错认成姑娘。
林诗怡看着看着竟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了。
许挽青进来见到这景象,微挑眉梢,心道疑惑:“林老呀,真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许挽青悄悄地给那男孩上了药后,便又出去了。
林诗怡再醒来时已近傍晚,太阳低低地在那天边,懒懒地倚在山头,余晖洒向大地,映着一方小院,那树上的蝉仍乐此不疲地叫着。
林诗怡缓缓站立,揉了揉枕麻的手臂,发现那个男孩儿还没有醒,心想:“这真只是皮肉伤?”随后走出屋子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看了眼天边,便想着去堂前寻许挽青。
林诗怡一进去便闻见食物的芳香,她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许挽青闻声抬眼见来人,便微微一笑,打趣道:“呦,这谁家的小馋猫来寻吃食了?”
“嘿嘿嘿,挽青姐姐,我饿了。”林诗怡一脸讪笑着向许挽青靠近,探着头向锅里看去。
许挽青见状,笑意更甚,柔声哄着:“别急,马上就好了。那个男孩儿醒了吗?”
林诗怡目不转睛地看着锅中,如实答道:“没呢。”
“嗯好。”许挽青应下后,便去备了四副碗筷。
林诗怡见状虽心道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只是在旁静静地看着。
这菜果真如许挽青说的一般不一会儿便出了锅,她们将菜端到了正厅。
这时林潇尧也寻着味儿来了,笑得爽朗,“我远远地便在院子里闻到了香味,这不,刚刚好。”
许挽青闻言笑着望向林潇尧,打趣道:“林老,你怎的和诗怡一样,都那么贪嘴。上午我才做了小糕点,您怕是已经吃完了吧。”
林潇尧干笑着,有些忸怩地用手挠了挠鼻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但林诗怡听后可就不乐意了,她过去一把抱住许挽青的腰,头埋在许挽青的怀里,闷声开口:“挽青姐姐,你偏心。为何爷爷有,我没有,我也要。”说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许挽青。
许挽青闻言,望了一眼林潇尧,只见林潇尧眼神四处躲着。也算是明白了——林潇尧贪嘴,竟一块没留。
许挽青摸了摸林诗怡的头,哄道:“明日,我做与你吃,好不好?”
许挽青话音刚落,林诗怡便一脸欣喜地抬起头望着许挽青道:“真的?”
许挽青温柔地笑了笑,道:“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好。”林诗怡开心地应下。
“快吃饭吧,菜凉了可不好吃了。”许挽青说完又摸了摸林诗怡的头,示意二人入座。
饭桌上三人聊着家常与山下发生的趣事,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饭后,林诗怡在院中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感受着太阳的温暖。
忽的,她睁开眼,微微侧头,眯着眼,看着天边的太阳。
这时的太阳已没入山头,只留下一角,看不真切。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向前探去,猛的握紧手掌,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她缓缓张开手掌,欲要查看究竟抓住了什么——掌心空空,但有一缕余晖落于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