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红灯刺得他眼眶生疼，半小时前被推进去的室友周阳，此刻生死未卜。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想救他吗？”
陈默眉头紧锁，刚要删除，又一条消息弹出：“我能让他活，代价是你要付出相应的东西。”
“你是谁？”
陈默鬼使神差地回复。
“血月升起时，到医院天台来。
记住，别告诉任何人。”
陈默握紧手机，抬头看向窗外。
天空不知何时被浓稠如墨的乌云笼罩，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喉间泛起铁锈味，陈默踉跄着撞开楼梯间的门，疯了似的冲向天台。
当他推开天台铁门的刹那，一轮猩红如血的月亮正悬在夜空，月光洒在地面，像是流淌的鲜血。
“你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渗出。
陈默浑身僵硬，缓缓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破旧白大褂的男人，他的脸隐没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你到底是谁？
真的能救周阳？”
陈默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是谁不重要。”
男人步步逼近，腐臭味几乎将陈默淹没，“我可以让他复活，但你要答应我，每次使用我给你的能力，都要用相应的代价来交换。”
“什么能力？
什么代价？”
男人伸出手，漆黑如墨的雾气将陈默包裹。
他感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钻行，剧痛让他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黑点。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散去，男人己消失不见，天台上只剩陈默一人，以及天边逐渐褪去血色的月亮。
第二天清晨，陈默在宿舍的床上惊醒，还以为昨晚的经历只是噩梦。
但手机里陌生号码的聊天记录赫然在目。
这时，手机新闻推送弹出消息：“市中心医院一男患者离奇复活，医生称医学无法解释。”
陈默狂奔到医院，病房里周阳正啃着苹果，除了脸色苍白，与常人无异。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陈默死死盯着好友。
周阳挠挠头：“我记得出了车祸，然后……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说要送我回来。”
陈默后背瞬间湿透。
还没等他细想，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他己经置身医院太平间。
头顶灯管滋滋作响，冷藏柜的金属表面倒映出他扭曲的脸。
“欢迎使用第一个能力——死亡回溯。”
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可以回到死者死去前的某个时刻，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你身体的一部分。”
陈默低头，右手皮肤变得透明，青色血管如同蛛网蔓延。
他转身要逃，却发现铁门纹丝不动。
冷藏柜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缓缓坐起，白布滑落，腐烂的脸正对着他空洞地微笑，蛆虫从眼窝里成团爬出。
“救……救我……”腐烂的嘴唇渗出黑血。
陈默后退时撞上另一具尸体，整个太平间的冷藏柜同时弹开，丧尸般的躯体摇摇晃晃逼近。
就在陈默绝望闭眼的瞬间，他又回到了病房。
周阳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比我还难看，没事吧？”
陈默没有回答。
此后的日子里，他总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地铁里浑身水渍的红衣女人，巷口抱着腐烂娃娃的孩童，他们或是面目全非，或是浑身插满玻璃碎片。
而每次动用异能，他的身体都会出现新的异变——指甲变得漆黑如铁，脖颈浮现细密的鳞片。
这天深夜，陈默在图书馆查资料时，突然听见婴儿的啼哭。
循着声音，他来到地下室。
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绿光。
推开铁门的瞬间，寒气裹着腐叶扑面而来，墙上泛黄的寻人启事在风中簌簌作响。
角落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孩背对着他，红色连衣裙还在往下滴水。
陈默想起新闻里说过，五年前有个小男孩在这座图书馆失踪。
“小朋友？”
陈默喉咙发紧。
小孩没有回应，只是不停地哭泣。
当陈默伸手要触碰他时，小孩猛然转头——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血洞，血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陈默瘫倒在地，小孩却消失不见。
地下室温度骤降，墙壁渗出黑色黏液，逐渐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他想要逃跑，来时的门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中，穿白大褂的男人露出全貌——破碎的陶瓷般的脸上布满裂痕，嘴角撕裂到耳根。
“该使用新能力了。”
男人的声音混着玻璃碎裂声传来，“用你的恐惧，来换取力量吧。”
镜子轰然炸裂，碎片刺入皮肉的瞬间，陈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脊椎里破土而出。
等他再睁眼，地下室恢复平静，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但掌心传来的刺痛感提醒他，刚刚长出的黑色纹路正在皮肤下游走。
走出图书馆，陈默看着自己陌生的双手。
街边路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他知道，从血月升起的那晚开始，自己就成了恐怖与现实之间的活祭品。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被他救下的人，正在一个个变成新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