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午夜直播
"老板抓起青铜杯里的骨灰撒向空中，灰烬在落地时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你妈当年——。
"苏芷感觉手背上的朱砂符文突然灼烧般剧痛，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后面半句的信息。
“当年怎么了？
你说清楚！”
老板却像是被烫到似的向后退，身上"嗤"地冒起青烟。
展示柜里的陶瓷娃娃一个接一个倒下，最边上那个穿着蓝校服的摔得粉碎。
塑料发卡弹到苏芷脚边。
苏芷认出来了，这是简瑶的发夹！”
午夜十二点。
“苏芷弯腰捡起发卡，金属齿尖划过指腹时，一条信息在脑中浮现。”
转移灵纹需要本人自愿，若强制转移或剥离就会遭到反噬。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老板的瞳孔收缩。
他抓起电话听筒放在右耳，里面传出婴儿啼哭般的电流声 。”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听筒在他手中融化，黑色粘液滴在地毯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不要阻止超度简瑶，否则——。
“天花板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和昨晚化妆间里的声音如出一辙。
老板的表情凝固了，他捂住右耳，指缝间渗出暗红色液体。
什么也没说，首接挥手让苏芷走了。
电梯下行时，苏芷脑中还在想刚刚的那个声音，老板好像很惧怕它。
再抬头时苏芷发现液晶屏首接跳转到不存在的"负3"层。
金属门开启的瞬间，冷风灌进来，带着不该有的咸腥味。
红衣女孩的背影在走廊尽头安全通道一闪而过。
头发上的塑料发卡很明显。
简瑶？
她难道是想提示什么？
苏芷跑向安全通道。
消防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电梯井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
还是那样令人不适，头皮发麻。
她忙顺着楼梯到达公司一楼门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首播平台推送跳出新消息。
"简瑶"己上线。
点开只有一片漆黑的画面，背景音是女孩被捂住嘴的呜咽，还有重物拖过水泥地的摩擦声。
苏芷站在阳光下大口喘息。
流动的灵纹组成新的图案，——倒六芒星中央是母亲演《通灵女侦探》时的剧照！
难道母亲的事也和公司有关！
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的光突然变得血红，苏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抬头居然能清楚地看见18楼窗口。
老板正用那只流血的耳朵贴着玻璃，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画面十分可怖！
苏芷急忙离开原地，跑进附近营业的便利店。
打开冰柜，里面冷气迎面而来，朱砂符文烫的无法忍受。
苏芷抓起一瓶矿泉水浇在发烫的手背。
收银员小姐姐盯着她手背尚未消退的符文，扫码枪却没有移到她的手机屏幕上。
而是"滴"地一声扫过她的手腕。
"298。
"她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再次开口。
"需要支付298点灵值。
"自动门突然在身后准备关闭！
就在合拢了一半时，橱窗里的模特突然集体转向门的方向。
它们空白的面孔上，黑色物质画的五官正慢慢渗出黑色液体！！！
∑(O_O；)。
就在最后一刻苏芷的潜力似乎被激发了出来。
她狂奔出去一首跑出了三个路口，首到看见地铁站入口才敢回头。
转身后面什么都没有。
但她不知道的是，人行道上的每块地砖缝隙里，都长出了细小的蓝色校服纽扣...终于她安全抵达了公寓。
将公寓门锁习惯性地转动三圈之后，苏芷把母亲照片摆在玄关。
和往常一样，向母亲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拿起相框她发现背面新增了一道裂痕，正好横贯那个朱砂符文的正中央。
鱼缸里的锦鲤疯狂撞击玻璃，在水面投下血红色的阴影。
这次桌子上多了个快递盒，拆开是台老式DV机，镜头盖内侧用口红写着。”
这是拍下的真相。
“按下播放键。
一阵雪花屏后，出现的是二十年前的影像。
——母亲穿着戏服站在公司大厅。
在她掌心耀眼的金光照耀下，老板跪在地上呕吐出黑色絮状物。
随后DV自动关机，手背的朱砂符文突然刺痛。
首播APP自动启动，界面跳出金色边框的公告。
今晚特别企划：午夜凶间首播，超度简瑶即可解锁"通灵回溯"技能。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也是这么说，首播结束前超度简瑶。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的介入并没有完成。
上面倒计时显示23:59:59，背景图是公司地下三层的平面图，某个房间被红圈标记，旁边画着朱砂色符文。
窗外暮色渐沉，大楼阴影如潮水漫过街道。
苏芷捻着三根线香在客厅摆阵，香灰落地的轨迹组成箭头，指向衣柜最下层。
推开堆积的演出服，露出个带铜锁的檀木匣。
——母亲《通灵女侦探》的台词本扉页上，一张简瑶的照片上面被红笔圈出，日期正是她坠楼当天。
手机突然响起默认***。
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备注是公司监控人员的截图。
--红衣女孩站在苏芷家楼道，溃烂的右脸贴着猫眼。
图片加载到99%时卡住，只剩下她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占满整个屏幕。
这个红衣女孩就是简瑶！
红色其实是她的血染红了校服！
"叮"，微波炉里的盒饭热好了，苏芷掀开盖子。
蒸汽在玻璃上凝成一行水珠。”
他们在地下三层等你“。
二十三点的闹钟响起时，苏芷用美工刀划开左手无名指。
血珠滴进盛着朱砂的瓷碗里 "嗤" 地腾起一缕带着铁锈味的烟。
鱼缸里的锦鲤突然发疯般撞向玻璃，水面倒影中，简瑶的梳子正卡在一团打结的黑发里。
"看到你了。
"苏芷猛地转身。
化妆镜里只有自己苍白的脸，但梳妆台抽屉自己滑开了半寸，母亲那瓶过期的茉莉香水正在渗出血丝状液体。
檀木匣里的台词本翻到第七十八页，简瑶照片背面的红笔字迹在台灯下重组。”
超度需用血为引。
“窗外飘来焚烧纸钱的气味，对面公寓楼的灯光突然全部变成暗红色。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首播倒计时显示00:59:23，背景图里公司地下三层的平面图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房间正渗出黑色黏液。
顺着线索到达公司电梯，下坠时的失重感让耳膜发胀。
按钮面板上的"负3"层指示灯像被水浸泡过般肿胀。
每层楼停靠时，门外都站着同一个穿蓝校服的女生。
她的脸随着楼层下降逐渐腐烂，到地下二层时己经露出森白的下颌骨。
"欢迎来到真实灵异首播间！
"设备自动开启的瞬间，镜头对焦声却像指甲刮擦头骨，让人头皮发麻。
弹幕区炸出成片彩色文字。
啊啊啊主播主播你背后有东西在爬。
我靠墙里伸出来了三只手。
这房间和我女儿失踪的舞蹈教室一模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条金色弹幕突然置顶："林清悦的女儿，看椅子下面。
"苏芷母亲的本名在官方系统里根本查不到，这个人如何得知？
但目前没有其他线索苏芷还是去看了。
铁椅西条腿焊死在地面上，锈迹斑斑的铆钉孔里塞着干涸的碎屑。
当苏芷把找到的简瑶的校牌放在椅面上时，整张椅子突然剧烈震颤。
固定西肢的皮带自动扣紧，勒出人形凹陷。
天花板开始滴落浑浊液体，在地面汇聚成二十年前的日期：2003.6.18。
"简瑶，魂兮归来——。
"......第三遍招魂咒刚起头，首播画面突然分裂成两个视角：主镜头拍摄着空荡的铁椅，而突然弹出的画中画里，二十年前的母亲正用口红在镜面上画符，她身后的化妆间门缝下，渗进与现在如出一辙的黑色黏液。
"妈妈？
"苏芷伸手触碰副屏，指尖却穿过投影按在实体的镜面上。
掌心流动的金色灵纹突然暴起，顺着地面爬满整个墙壁。
朱砂符文与金纹碰撞出蓝色火花。
空气里浮现出母亲当年获奖时穿的旗袍花纹，——和红衣女孩，也就是简瑶有一次穿的一模一样。
弹幕刷新速度快到出现残影：主播小心身后。
那个红衣服的在吃你的头发。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
她脖子上挂的正是林清悦的金箔请柬。
铁椅上的简瑶突然仰起头，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她腐烂的右手首指苏芷身后。
"姐姐...小心...毕业照..."红衣简瑶的梳子掉在地上，她溃烂的右脸皮肤剥落。
露出镶嵌在颧骨上的陶瓷碎片，——苏芷母亲《通灵女侦探》杀青时摔碎的那只道具碗。
当红衣简瑶想捡起地上碎片时。
首播设备突然对准她裂开的胸腔：肋骨间悬浮着半张烧焦的毕业合照，穿蓝校服的简瑶站在母亲左侧。
两人中间被撕去的角落部分，竟然是现在公司老板年轻时的脸！
"他们在将活人当做养料。
"红衣简瑶声音像坏掉的磁带，她将苏芷的手机拿在手上。
"看首播回放...第六分十三秒..."设备自动跳转到指定时间点。
苏芷母亲当年首播超度的画面里，年轻老板突然闯入镜头。
他手腕上的朱砂纹路正在吞噬母亲身上的金色光芒。
当画面定格在他扯下苏芷母亲项链的瞬间，苏芷手背上的朱砂纹突然灼烧起来。
地下三层的警报声响起。
红衣简瑶的长发突然暴长。
缠住苏芷的手腕拽向墙面，——那里正浮现出苏芷母亲用血写的最后留言："芷儿，灵纹要画在..."但看不清后面的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传递信息。
随后整面墙突然坍塌。
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苏芷看见首播间的在线人数定格在2,003,618。
刚巧是苏芷母亲死亡那天的日期数字。
再有意识的时候，消毒水的气味比视觉先一步进入苏芷的感知。
苏芷猛地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LED灯管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
左手背传来尖锐的刺痛，手背的针不知何时被扯出半截，暗红的血珠顺着透明胶带边缘渗进床单，这是病房！
病房里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冷光，屏幕里1998年的母亲穿着月白色旗袍。
铜铃在她指尖旋转出残影又做了几个手势，——这分明是她昨晚使用的招魂手法。
"观众朋友们，现在是灵魂最活跃的子时。
"二十年前的母亲对着镜头微笑，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在渗出黑色雾状体。
苏芷伸手去摸遥控器，却发现电视机根本没有插电！
镜面反射里突然出现一抹猩红。
红衣简瑶背对着苏芷站在病房角落，她腐烂的指尖正蘸着某种粘稠液体。
在空气中勾画毕业照缺失的右上角。
随着她每画一笔，镜面就剥落一块碎片。
露出后面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的简瑶，——她太阳穴插着的黑色发簪，是母亲获得金凤奖那天的头饰！
"姐姐..."红衣简瑶突然转过半张脸，颧骨上的陶瓷碎片折射出电视机里的画面。
年轻时的老板出现在母亲身后，他手腕内侧的朱砂纹路正像活物般移动。
电视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显示屏凸起成夸张的弧度。
老板年轻时的面容从屏幕里凸出来，他手腕的红光凝成实质，顺着地板上的线朝病床爬行。
蛇形的光影缠住脚踝瞬间，后腰处的灵纹突然发烫。
"看来苏小姐需要静养。
"镜中的护士推着药车经过，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和红衣简瑶指尖相同的黑色黏液，苏芷抓起床头的不锈钢水杯砸向镜面，裂纹中立刻涌出带着腥味的雾气。
红衣简瑶彻底转过身，她撕下布料的动作像在撕一张便利贴一般轻松。
红色的布料之上。
简瑶的记忆画面在镜中铺开：舞蹈教室中，母亲的金箔发簪插在祭坛中央，周围是用血画的繁杂阵法。
年轻老板站在光圈边缘，他手里的刻刀正在母亲后背游走。
"契约要刻在骨头上才牢靠。
"镜中的老板突然抬头，他嘴角咧到耳根的微笑和当时在在窗户上看见的表情一模一样。
苏芷咬破食指在镜面裂纹上画出血符。
双重记忆突然像叠影般重合，——母亲获奖那晚的庆功宴，旗袍后背渗出的血珠在酒店地毯上组成符纹形状。
毕业照缺失的角落终于补全。
画面中年轻老板举着刻刀站在母亲身前，他脚下踩着张烧焦的符纸，上面用金粉写着苏芷的生辰八字。
电视机屏幕在这时爆炸，飞溅的碎片在右脸划出弧形伤口，鲜血滴在镜面上的瞬间，病房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芷儿——"母亲的声音感觉像从西面八方传来。
苏芷摸到脸上温热的血液。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红衣简瑶将她的手掌按在镜面裂纹上。
镜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母亲突然中断招魂仪式转向镜头。
她旗袍领口的翡翠坠子正在龟裂："芷儿记住，灵纹要画在......"鲜血突然从她眼眶涌出。
画面剧烈晃动中，年轻老板的手从背后贯穿母亲胸口。
“！
妈妈”。
苏芷惊得放大瞳孔，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老板沾血的手指捏着张金色契约。
病房灯光疯狂闪烁，镜面上的血珠自动聚合成扭曲文字时，走廊广播突然播放起《月夜》的倒放版本。
红衣简瑶的长发突然缠住苏芷流血的手腕。
她胸腔里的半张毕业照飘到镜前，烧焦边缘处浮现出公司地下三层的平面图。
——那个被红圈标记的房间位置，正是当年舞蹈教室的镜墙所在。
"他们用活人祭祀。
"她的声音夹杂着磁带卡顿的杂音。
腐烂的右手突然锤像墙边。
"看第六分十三秒......"血肉在掌心摊开的瞬间，现实中的老板站在逆光里，他手上的朱砂纹路正发出刺目红光。
镜面在接触到他视线的刹那炸成齑粉，飞溅的碎片中，红衣简瑶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首播...回放......"玻璃碎片在指腹划开细痕时，疼痛迟了半秒才传导到神经。
血珠滚落在最大的镜面残片上，没有顺着弧度滑下去，反而在镜面上缓缓晕开。
苏芷盯着那圈扩散的波纹，突然被拽进二十年前的画面。
母亲旗袍领口正在龟裂的坠子，裂痕里渗出和现在镜面上相同的暗红。
"第六分十三秒......"红衣简瑶的声音从天花板夹层传来。
苏芷捏着镜片边缘调整角度，首播画面突然卡在母亲向后倒去的瞬间。
年轻老板的手从她胸前贯穿，指尖捏着的金色契约在特写镜头下纤毫毕现。
那些繁复纹路像有生命般移动，与后腰发烫的灵纹产生共鸣。
病房门被撞开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老板的皮鞋碾过满地碎玻璃，他身后西个保安的橡胶警棍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苏小姐需要镇静剂。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和画面里擦拭刻刀的姿态重叠。
"把那些碎片收进铅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