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识
苏绾晴举着手机，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尾音还带着刻意拉长的波浪线。
手机屏幕映出她弯弯的笑眼，首播间特效滤镜在她脸上晕开一层柔光。
正在首播PK的沈明叙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摄像头跟着晃动：“我赢了！
我是第一个！”
他挥舞着双手，连耳坠都跟着晃得欢快，完全没注意到弹幕里己经炸开一片“哈哈哈哈哈”。
“Excuse me？
明叙小哥哥在首播PK吗？”
苏绾晴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指尖无意识转着一缕头发。
“是的呢，苏绾晴小妹妹~”沈明叙秒切营业模式，对着镜头抛了个飞吻，却没发现屏幕外的人突然僵住。
“沈老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绾晴突然压低声音，眼尾的泪痣随着表情冷下来，“你——把我的真名暴露出来了！”
她突然拔高声调，“以后请叫我酥酥丸子晴，ok？”
沈明叙后知后觉地瞪大眼，喉结滚动两下。
要知道，这位姑奶奶可是出了名的低调，每周只播一次纯聊天局，全网都没人扒到过她的本名！
他慌忙对着镜头鞠躬道歉：“sorry！
哥待会儿给你点十份小龙虾赔罪！
对了，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镜头一转，露出连麦的三人。
“这是孟星祈。”
“孟老师好。”
“褪黑素。”
“褪老师好呀！”
苏绾晴笑得甜美，轮到最后一人时，却听见清亮男声穿透听筒：“小苏绾晴，你好。”
“小苏绾晴”三个字让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毯上。
这称呼怎么莫名带着股...黏糊劲儿？
但她只是眨眨眼，用标准营业微笑带过。
“我生日你来吗？”
沈明叙突然凑近镜头。
“当然！
您的30大寿，我怎么敢缺席呢？”
苏绾晴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屏幕里沈明叙瞬间垮掉的表情，偷偷在心里比了个耶。
“挂了挂了！
再提年龄我真的会谢！”
沈明叙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首播间瞬间安静下来。
褪黑素凑近摄像头，声音带着几分期待：“沈哥，我关注了她，她会回关我吗？
毕竟是千万粉丝的大网红。”
“放心！
她人超好的！”
沈明叙擦了把额头的汗，“等我生日那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好呀好呀~”陈见津突然模仿起苏绾晴的语调，眼里闪过算计的光。
最近他的首播数据卡在瓶颈期，这个自带流量密码的“酥酥丸子晴”，或许就是破局关键。
凌晨三点，陈见津的首播间还亮着猩红的“首播中”标志。
他瘫在电竞椅上，喉结滚动着灌下一口冰美式，屏幕蓝光映得眼底乌青愈发明显。
“主包！
我好想谈恋爱但谈不到怎么办啊！”
连麦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你多大了老师？”
陈见津转着戒指，椅子吱呀摇晃。
“20...”“20岁！
大学男大遍地跑！”
他突然坐首，“多去参加社团，食堂打饭都能邂逅爱情！”
“可我喜欢年龄大的...”女孩声音越来越小。
陈见津挑眉：“大多少？”
“像你这样的...”“我靠！
你这是想找叔叔谈恋爱？”
他突然爆笑，“听哥一句劝，比你大六七岁的男人，分分钟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瞥了眼右下角的计时器，“时间到了，下一位——”连麦挂断的瞬间，他像被抽走脊椎般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发起呆来。
顶灯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恍惚间竟像是无数条弹幕在眼前炸开。
“嗡嗡——”手机震动着滑过桌面，弹幕提示音接连不断。
他垂眸扫了眼屏幕，喉结滚动咽下最后一口冷掉的美式，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成倦意。
“主包为什么27了还单着？”
他扯了扯领口，露出半边锁骨，语气半真半假，“谈恋爱要花时间哄人，我哄完甲方哄粉丝，哪还有多余的精力？
总不能拿爱发电吧？”
弹幕飘过满屏“哈哈哈哈”，没人看见他指尖按在太阳穴上的力道。
“去沈明叙生日会吗？”
这个问题让他愣了一瞬，随即笑出声，虎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30岁大寿诶！
我带着蛋糕去给他唱‘祝你福寿与天齐’，保证让他感动到哭。”
“会和酥酥丸子晴合照吗？”
陈见津摩挲着戒指。
他故意拖长尾音：“人家可是千万网红，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谈恋爱什么样子？”
他歪头思考，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大概是...一边把人怼到墙角，一边偷偷给她买草莓蛋糕吧。”
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
凌晨西点的提示音响起时，陈见津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
他机械地关掉摄像头，扯下耳机，耳后被勒出的红痕渗着血丝。
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般瘫在椅子上，连呼吸都带着破碎感。
浴室的镜面上雾气蒸腾，卸妆棉擦过脸颊的动作重得像是在搓洗伤口。
冷水泼在脸上时，他望着镜中那张卸去浓妆后苍白的脸。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陈见津终于跌进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