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真心哭不丢人,比替骗子哭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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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攥着绣帕站在糖画摊前,杏色裙裾被斜阳拉成长长的蝶影。

第五个小乞丐正拽着她袖子啜泣:"阿姊行行好,娘亲咳血三日了...""这串玛瑙你拿去。

"她指尖发颤地解下禁步,十二颗缠丝玛瑙在风里叮咚作响,"东街仁济堂的王大夫最擅肺疾,就说江家姑娘记他账上。

"斜对角茶楼飞檐下,谢晏序咬开酒囊红绳时,正瞧见那小乞儿虎口青筋一迸——咔嗒,玛瑙串第三颗珠子裂了道缝。

他嗤笑着将酒液泼向檐角铜铃,琥珀色的酒映着石榴红衣襟,惊起三两只灰鸽。

"小娘子心善,不如把玉佩也当了?

"小乞儿突然攥住江稚鱼颈间红绳,泪眼里精光乍现,"前头当铺新来了西域参..."青石板忽然滚来枚铜钱,正撞在乞儿腕间麻筋。

江稚鱼只觉颈间一松,玉佩己被塞回衣领。

她茫然转头,见个红衣少年蹲在馄饨摊条凳上,指尖转着七枚铜钱叠成的莲花。

"小菩萨,他袖袋里核桃碎够砌墙了。

"谢晏序腕间鎏金护腕磕在陶碗边,惊得馄饨汤漾出涟漪。

话音未落,那小乞儿突然暴起,五指成爪首取江稚鱼发间银簪。

江稚鱼闭眼瞬间,听得衣袂破空声裹着松木香袭来。

再睁眼时,谢晏序的剑鞘正压着乞儿咽喉,石榴红广袖罩在她头顶,袖口密绣的谢家军玄狼纹浸着汗渍。

"铁砂掌练到第三重就敢碰她?

"剑鞘轻挑,乞儿怀中滚出三粒金瓜子,正是方才江稚鱼荷包里不见的。

谢晏序靴尖碾碎颗核桃,琥珀色碎屑飘过江稚鱼轻颤的睫羽:"瞧见没?

这碎末可比药渣细得多。

"江稚鱼踉跄着后退半步,绣鞋踩碎了半块核桃壳。

掌心躺着三颗沾糖霜的碎玛瑙,正是她亲手解下的禁步珠串。

"你说...令堂喘症需雪蛤..."她声音像浸水的丝弦,杏色披帛缠在巷口歪脖柳树上,"可这玛瑙裂痕分明是捏碎的。

"小乞儿眼神忽变,袖中滑出把薄刃匕首:"小娘子倒不傻,不如把玉佩......"寒光未至,忽有银铃脆响破空。

江稚鱼发间银簪应声而落,连带削断三缕青丝——原是谢晏序掷来的铜钱撞偏了刀锋。

"跑什么?

"谢晏序懒洋洋的嗓音自屋顶传来,石榴红衣摆垂在檐角,"小菩萨还没问完话呢。

"江稚鱼突然扑上去攥住乞儿袖口,泪珠砸在对方虎口陈年的茧上:"你方才拽我衣袖的手是暖的!

既有力气捏碎玛瑙,为何装三日未食的模样?

"乞儿袖中忽洒出把核桃碎屑,迷得江稚鱼睁不开眼。

待要逃时,却发现腰间麻绳早被系在柳树上——绳头还打了个精致的同心结。

"谢家军的九连环缚妖扣,滋味如何?

"谢晏序旋身落地时,剑尖挑起乞儿怀中掉落的玉牌。

玄铁狼首符在暮色里泛起幽光,映得江稚鱼瞳孔骤缩。

那玉牌背面刻着的药庐纹样,分明与她梦中焚毁的老宅一模一样。

"现在可以哭了。

"谢晏序突然将染尘的银簪插回江稚鱼发间,指尖拭去她眼尾泪珠,"为真心哭不丢人,比替骗子哭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