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靖戎都在安慰楼边月，还说不要她出十里红妆钱。
楼边月全程当哑巴。
母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穿过长廊，进了合欢苑，楼边月看到门外站着的裴明珠，差点没控制住翻白眼的眼睛。
裴明珠小跑到楼边月面前，低着头红着眼，不知道还以为被谁欺负了，“边月姐姐，听说你身子不好，我特意来看看。”
“我好得很。”
楼边月扬起笑又迅速敛起，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屋。
站在外头的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一会工夫，程靖戎才扶着裴明珠进来。
“边月姐姐，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
裴明珠拿出一个红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南海夜明珠，又大又圆，毫无瑕疵，算得上是极品。
裴明珠将盒子放在桌上，“我知道我不该抢姐姐的正妻之位，但赐婚是圣旨，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为表歉意，我特意备了些薄礼，希望姐姐可以收下。”
楼边月安静的喝着茶，余光都没给一个。
南海夜明珠的确稀罕，这种品质更是可遇不可求，但恰巧她侯府库房里摆了好几个在吃灰，都是当初皇上作为战功赏的。
“啪嗒”一声，一滴泪砸在地板上。
裴明珠竟然哭了？！
“姐姐要是不肯原谅我，那我就给姐姐跪下。”
说着，裴明珠两腿一弯就要下跪，却被程靖戎眼疾手快拦住，小心护她在怀里。
程靖戎看向不为所动的楼边月，斥责道，“耍脾气也要有个度，明珠是公主，你让她给你下跪成何体统。”
楼边月放下茶杯，这才看向相互依偎的两人。
她对裴明珠的了解甚少，只知道裴明珠并非神修，却能在战场上厮杀，更是在南疆战场取得了仅次于程靖戎的二等功，确实算得上是女子表率。
但如今……楼边月看着楚楚可怜的裴明珠，心里一声冷笑，真是比她喝的茶还要茶。
她说，“下跪倒不必，我怕折寿。”
话音未落，裴明珠就嘤嘤嘤的哭起来。
程靖戎当场发怒：“楼边月，你说话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
楼边月眼神里迸发出锐利，才说了短短西个字，裴明珠就不敢哭了。
“公主占了我正妻位置，又来道德绑架我，她不过分？”
“你程靖戎用着我救下来的腿、我父兄救下来的命来指责我，你不过分？”
“你母亲贪婪无度，想用我的嫁妆钱做十里红妆，就不过分？”
一连三问，当即回怼的程靖戎哑口无言。
这时，裴明珠的手私下扯了扯程靖戎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程靖戎抿着唇，到嘴的话仿佛带着高温，一首在烫他的喉咙，半响，才勉强挤出两个字，“阿月……”砰——他话还没出口，楼边月就把桌上的南海夜明珠甩到地上，夜明珠应声而碎。
“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突然，楼边月猛地咳嗽起来，她觉得命丹又在疯狂冲撞。
彩月听到声音连忙把两个人赶出合欢苑，又找人去请安神医。
将军府门外。
程靖戎和裴明珠坐在马车上，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于楼边月在南疆断腿和碎命丹的事，裴明珠早有耳闻。
刚才她特意看了楼边月手背上的刺青，暗淡无光，说明命丹没有修复好。
她拿出一个黑色小瓶子放到程靖戎手里，方才委屈无辜的眼神，此刻变的嗜血阴狠，“你把这个让楼边月吃下去。”
“这是什么？”
程靖戎下意识想打开，却被裴明珠制止，“只要楼边月连吃七日，她的命丹就是我的。”
在皇宫时，太后就经常在她耳边夸楼边月，让她向楼边月学习，她受不了了，果断去了军中。
可是军中将士也都在传楼边月的传奇事迹，甚至至今还有人叫“楼将军”，她不甘心！
凭什么一个跌进泥潭的瘸子也配把她踩在脚下。
楼边月有颗好命丹，那她就把它拿过来，变成自己的。
“但她的命丹己经碎了，明珠你就算吸收了也是没用的。
“程靖戎担忧道：”而且你还有可能变成邪修。”
裴明珠眼底闪过一丝恶毒，邪修又怎样，只要能变强，她才不在乎。
很快，裴明珠换上一副满脸无辜的表情，“靖戎，你难道不想让我陪在你身边，跟你并肩作战吗？”
“而且楼边月的腿断了，就算有命丹也上不了战场，何不如给我，日后我得了军功，也算有她一份荣誉。”
程靖戎沉默不语，目露沉思。
裴明珠垂眸，眼珠子转了几圈，她知道程靖戎是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我就算吸收了楼边月的命丹，也不会成为邪修的。”
“真的？”
程靖戎面露疑惑，他在太华山修行那么久，据他所知，还没有吸收别人命丹而不成邪修的人。
裴明珠点头，“真的，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查到的。”
古籍？
程靖戎心里思索一番，但也没多问，“但她的命丹是碎的，吸收了也没用。”
裴明珠会心一笑，指着他手里的黑色瓶子，道：“这里头的东西会让她的命丹与血相融，之后只要取出她的血再炼化，就会得到完好无损的命丹。”
程靖戎心里“咯噔”一声，这种方法师尊曾提过，至阴至邪。
他看着裴明珠的眼睛，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还找到了东鲛肉和生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