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随意出宫游玩,不能像普通百姓那样自由自在地享受平凡的快乐。
就连言行举止与饮食起居,都要严格遵守一系列繁杂而又苛刻的规定。
晁姚被活生生的疼醒了,她侧目,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李忱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甩袖,不顾御医阻拦冲进纱帐。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姚儿,朕在!”
这双手,曾经柔若无骨,如今却冰冷得让人心惊。
晁姚费力地舒展蹙起的眉头,“能为陛下孕育皇嗣,臣妾死而无憾。”
言罢,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眼皮沉重地合上,笑容安详。
李忱将晁姚的手贴在自己脸侧,压抑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划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此话一出,御医、宫女们纷纷跪地,齐声祝贺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李忱点点头,却没有移开视线,面无表情道: “尔等皆有功,朕重重有赏。”
稳婆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有条不紊地拿起剪刀剪断婴儿的脐带,并用小被褥包裹身体递交给皇帝。
李忱双手接过来,一滴泪恰好落在婴儿唇瓣间,***的舌尖伸出,尝尝咸淡。
娇软的身躯在襁褓中蠕动,那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又慢慢攥住。
他打量着小男婴的样貌,“银发雪眉!
白睫血眸?
这是,朕的皇儿……”字里行满是难以置信,却又夹杂着无法割舍,那是独属于骨肉至亲的感情。
珍珠帘、白纱帐外的温岚捋顺胡须,一本正经道:“古籍记载,墨发重瞳帝王相,银丝血眸战神姿。”
马元贽躬身道:“陛下,小皇子战神命格,日后定能驰骋沙场,守大唐边疆安稳,护万千子民太平。”
言罢,他微微抬眼,姿态极尽谦卑,目光中尽是对皇帝的敬畏与尊崇,以及对小皇子的厚望和期待。
稳婆恭敬规矩地打了个万福礼,“小皇子既己平安降生,还请陛下赐名。”
李忱深思熟虑过后,“朕的皇儿,自当酌古御今。
就叫,李御!
如何?”
众人也连连称赞道:“陛下圣明,这酌古御今’西字,尽显博古通今之智。
以‘御’字为名,更有统御西方之才。”
李忱取下腰间的白玉鸾凤佩,语重心长道:“御儿,望你将来以史为鉴,保大唐江山永固,佑天下黎民安宁。”
这枚玉佩莹润似雪,纯净清透。
圆形的轮廓规整,凤首卧尾羽,似闭目养神,背面流云水波环绕,自然流畅。
李御双手揪住红线流苏,目不转睛的盯着玉佩,闭塞多年的心灵窗户回光返照。
她感觉头皮发麻,要长脑子了,在自己正常的认知范围里,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夜,是看小说熬的。
人,是醒来后穿的。
李御正emo自己是书中到死不曾出现过的小炮灰时,耳边突然响起父皇振聋发聩的声音。
“传旨,美人晁氏,为朕孕育一子二女,劳苦功高,追封正二品昭容,特许葬入皇陵。”
“皇长女万寿公主李淑,赏良田千顷,赐免死金牌一块。”
“二皇女广德公主李馨,赏黄金万两,赐婚右丞相于琮。”
“小皇子李御,册封战王,赐尚方宝剑。
朝中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而后奏。”
李御感觉自己又行了,他确信以及肯定,《寒窑传》是以唐宣宗时期为背景。
唐朝的政史上,皇长子郓王李漼,原名李温,他才是未来正统的唐懿宗。
晁美人于大中年间逝世,李忱追封昭容,李漼继位,追赠为元昭皇后。
关于原身,历史书也并无任何记载,准确来说,压根就没有战王这个人。
合理怀疑,绝对是一尸两命……她要是不来,小皇子得憋死……李御嘴里吮吸着鸾凤玉佩,眼睛看向自己的父皇。
五官端正,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瞳仁黑如墨玉。
眼角处,虽悄然爬上几条细纹,却无损他的英气,平添三分岁月沉淀的稳重。
浅淡的嘴唇紧抿,尽显一代贤王明君的决绝,又隐藏着掌控群臣万民的自信。
大中年间是847年至859年,李忱出生于810年。
因此,这个时期的唐宣宗,年龄范围在37~49岁。
幸好还来得及发育,差点变成开局***的孤儿。
灼华低垂着眼眸,偷觑着李御的状态,心中暗自踌躇。
她紧了紧袖口,试探道:“陛下,小皇子莫不是饿了?”
李忱正握着鸾凤玉佩顶端的红绳,饶有兴致地逗弄李御。
听到灼华的话,他一怔,将玉佩收入袖中。
李御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嘤嘤的啼声。
李忱被萌了一脸,将他递给灼华,“抱去喂奶。”
灼华缓步慢移,恭顺地屈膝行礼,“奴婢遵旨。”
她刚伸出双手,李御却抓住收起玉佩的龙袖,死活不肯松手。
李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试图抽出衣袖,李御却攥得更紧。
那张小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呀声,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灼华见此情形,大气都不敢出,她心怀忐忑道:“陛下,定然是小皇子舍不得您。”
李忱用指腹刮蹭李御的鼻头,“乖,松手,等你吃饱了,父皇再陪你玩,好吗?”
那声音温柔而又充满耐心,与平日里朝堂上的威严肃穆判若两人。
李御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没牙的笑容,紧攥的手指松了几分。
李忱趁机抽出衣袖,李御愣了愣,小嘴一撇,哭的稀里哗啦的。
他心中一紧,手足无措道:“怎么了?
朕也没有使多大劲儿呀!”
慌乱间,突然想起那一枚白玉鸾凤佩,将手探入袖中掏出来回摇晃。
李御眼睛一亮,哭声嘎然而止,两只小手高抬,慌不择路的抓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