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松开怀中的苏璃时，发现她的珍珠步摇少了两颗，断裂处正渗出冰晶般的血珠。
"你的头饰......""别碰！
"苏璃突然拍开他伸来的手，发间珍珠发出警告般的嗡鸣，"这是......"她话到一半突然噤声，惊恐地望向凌澈身后。
千万条半透明的触须正在黑暗中舒展，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菊花状口器。
它们吸附在冰壁上吮吸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凌澈认出了冰层中那些干瘪的冰脉鱼——这些本该充盈灵力的生物此刻就像被抽空的皮囊。
"噬灵海葵。
"凌澈喉咙发紧。
他在《寒渊异闻录》里见过这种生物的绘图，但眼前这些明显是变异体——正常海葵的触须绝不会泛着尸斑似的黑纹。
苏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三点钟方向！
"她指尖点在凌澈掌心，竟用灵力画出了简易地图，"冰脉鱼群在给我们指路！
"凌澈这才注意到，那些尚未被吞噬的冰脉鱼正排列成箭矢形状，鱼尾摆动的频率暗合某种阵法韵律。
他眼中寒流轨迹突然清晰起来，原本杂乱无章的暗流中，竟隐藏着一条灵力充沛的通道。
"跟紧！
"凌澈反手甩出冰魄链缠住苏璃腰肢，"这些海葵在织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收缩。
海葵触须分泌的黏液在冰壁上画出血色符咒，原本澄澈的海水开始变得胶着。
苏璃的裙摆被粘住的瞬间，三根触须闪电般刺向她后心。
"寒蛟摆尾！
"凌澈拽动锁链将少女甩到身前，左手捏碎腰间冰玉。
爆开的冰雾中浮现出六棱冰盾，触须撞上盾面时激起的火花照亮了方圆十丈。
这下他们看清了——数以万计的噬灵海葵组成肉墙，正在将空间压缩成漏斗状。
最深处隐约可见祭坛轮廓，上面摆放的黑色冰晶正在吞吐不祥之光。
"是深渊之种！
"苏璃突然颤抖起来，她发间的珍珠开始逐个爆裂，"它们在喂养那个......"凌澈突然捂住她的嘴。
他听见了冰层裂变的特殊频率——那是寒渊宗传讯暗号，但本该清越的节奏里混入了黏腻的杂音。
七个黑袍人从肉墙中渗出，兜帽下的面容像是被海葵寄生的珊瑚雕塑。
为首者举起骨杖时，凌澈看到了他脖颈处蔓延的黑潮纹身——这些是三十年前就该灭绝的黑潮教徒！
"鲜活的灵脉......"骨杖顶端的眼球状宝石转向两人，"比冰脉鱼美味多了。
"所有海葵触须突然绷首，口器中喷出黑色冰雾。
凌澈的冰盾瞬间爬满裂纹，更可怕的是灵力正在急速流失——这些雾气竟能腐蚀护体罡气！
"闭气！
"苏璃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头顶。
珍珠碎片组成的冰轮虚影骤然展开，在黑色冰雾中撕开一道缺口。
凌澈看到她耳后浮现冰凰翎羽的纹路，但转瞬即逝。
冰魄链突然发出龙吟。
凌澈福至心灵地抓住苏璃的手，两人灵力交融的刹那，锁链上的太古铭文逐一亮起。
他眼中的寒流轨迹突然进化成金色光脉，甚至能预判到海葵触须的攻击路径。
"坤位七尺！
"凌澈带着苏璃旋身避开偷袭的触须。
"震位冰爆！
"苏璃默契地补上杀招。
他们像两道纠缠的流光在死亡陷阱中起舞。
凌澈不断修正着逃生路线，苏璃的冰爆术则精准摧毁沿途海葵。
当祭坛上的黑色冰晶开始颤动时，凌澈终于看到了冰脉鱼群指引的出口——那是个被幻光水母笼罩的狭窄通道。
"抓紧！
"凌澈引爆最后三枚冰玉。
趁着气浪掀翻黑袍人的瞬间，他抱着苏璃冲进通道。
无数幻光水母被惊动，触须释放的七彩光芒中，凌澈突然看到苏璃变成浑身冰甲的女战神，而自己竟是手握断剑的魔神！
"别看！
"苏璃捂住他的眼睛，"是心魔幻象......"身后传来黑袍人凄厉的惨叫。
几个追击者被幻光笼罩后，竟然开始疯狂撕扯自己的血肉。
凌澈感觉到苏璃的手冷得像万年玄冰，她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
通道尽头的光明浮现时，苏璃突然瘫软在他怀里。
凌澈低头看见惊心一幕——少女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个贯穿伤，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凝结着黑色冰晶。
"深渊......之种......"苏璃惨笑着举起右手，掌心握着半块从祭坛夺来的黑色冰晶，"要交给宗主......"凌澈正欲查看伤口，整条通道突然地动山摇。
伴随着足以震碎神魂的咆哮，某种盘踞在极深处的庞然大物苏醒了。
冰壁上开始浮现古老的图腾——那是寒渊宗典籍里记载的深渊冰虬，传说中守护着弑神兵器的上古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