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老婆洗澡
这个总爱穿补丁外套的牛头人村长，此刻正用蹄子把约瑟夫这位老剑圣往屋里推。
“承认吧老伙计，那姑娘眼睛比玛瑙还透亮。”
尼特冲他挤眉弄眼，约瑟夫想着缩在斗篷里的身影。
那确实是张惹人怜爱的脸蛋，即便沾满灰尘也能看出精巧的轮廓。
只是垂落的蝠翼耷拉在地，绒毛纠结成团，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偶。
“婚姻登记处今天己经撤了，下次再来得等下个月。”
尼特压低声音，牛尾焦躁地拍打门槛，“你忍心看小姑娘继续睡麦秸垛？”
老剑圣的指节叩在松木桌上。
七十年了，他早该习惯这些亚人朋友突如其来的“好意”。
当年给红龙接生，被半人马说媒，甚至帮人鱼调解离婚——但这次未免太过火。
“我说约瑟夫老兄，你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伴了。
再说了，糖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无家可归，颠沛流离。
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所以就把她带来了。”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承认吧，那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斯蒂尔听了尼特的话，头更疼了。
关键这事儿也太突然了些！
“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啊。”
他说道。
“你可是开了金口的，难道要食言？”
“我那时候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约瑟夫老兄，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尼特拍了拍斯蒂尔的肩膀。
“咱退一步讲，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你先和糖豆那姑娘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会相处的不错呢？”
“她是哪儿的人？”
“不知道。”
约瑟夫顿时瞪大眼睛：“你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她就那样砰的一下砸在我的地里，把我的宝贝麦子砸倒一大片。”
“会飞？”
“如你所闻。”
尼特摸了两下牛角，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可哈比也不长她那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陆上会飞的亚人又不少，总之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那姑娘就行了，别的事儿我不管，我只负责给你找老婆。”
“......那她同意了吗？”
“不同意的话帝国婚姻证件能办下来？”
尼特用看***的眼神看着约瑟夫。
“领证不是得要两人一块儿到场吗？”
“村长自有村长的小手段。”
尼特得意的摸摸牛角。
约瑟夫：......喵的，管砂不管埋的畜生，诅咒他女儿被黄毛拐走！
......算了，妮娅那孩子.....至少黄毛是无辜的。
约瑟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尼特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于是，他只好回到木屋，继续面对糖豆。
讲真的，穿越到大陆上来七十年有余，约瑟夫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
是的，他是个穿越者，只是年纪有点儿大，现在己经退休养老。
养老金一个月三十金币，不少，反正够他花——到底也就他光棍儿一个，除了买报纸、农具和谷物种子之外也没有其他别的开销。
当约瑟夫回到木屋时，糖豆正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少女的身影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孤独无助，让男人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尼特村长说你是个可怜娃，无家可归。”
斯蒂尔坐下，隔着长木桌，和这只灰绒球保持着距离，说道。
“你真的想好了？”
虽然前世的记忆己经模糊差不多了，但是他的确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
尤其是这种，比他个子小还很可爱的女生。
应该是女生吧......尼特应该不至于给他找男老婆。
约瑟夫如此自嘲道。
糖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浅淡的悲伤。
“嗯.......因为我是...被族群驱逐......出来的。”
“为什么？”
“我是......不祥。”
不祥？
这孩子也不是红毛啊？
“不祥？”
“嗯。”
灰绒球从她那一堆绒毛里扒拉扒拉，翻出一块儿没被灰尘污染过的绒毛。
白的纯粹，像是雪花。
“白化种，族群认为......会带来不祥。”
“那你父母呢？”
“......都死了。”
说完这话之后，灰绒球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
约瑟夫看着糖豆，心情有些复杂。
听起来，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算了，谁叫他一首都是个心善的好人呢。
暂时收留下这只绒毛球吧，等她找到自己的家人或者有了去处再让她离开。
不对，应该叫糖豆。
约瑟夫就此下了决定。
“既然你现在没有地方去，那就先在这里住下。
等你找到自己的家人或者有了去处，再离开也不迟。”
“不过在此之前，我认为你应该需要先洗个澡。”
-----------------糖豆怯生生地站在浴室门口，手中紧紧攥着留着大胡子的男人递给她的浴巾。
约瑟夫耐心地向她介绍浴室里各种设施的用法，解释完之后，糖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缓缓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大胡子男...咳咳，约瑟夫自然是退了出来，站在外面，思绪如麻。
他之前去找尼特的时候，顺路去村口的婚姻登记流动站看了一眼，很遗憾，的确己经人去站空。
如今帝国婚姻流动站的登记员刚走，下一次再来得一个月之后，这期间该如何处理糖豆，让他头疼不己。
早知道起草《泰卡斯帝国婚姻法》的时候就不那么草率了。
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约瑟夫的心思却飘到了远方。
不祥......不祥应该是红毛才对啊......白毛算怎么回事儿？
约瑟夫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了。
不知为何，某大龄男老年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他还不知道洗净后的糖豆会长什么样子。
还好这里是异世界，就算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也不会被告非礼，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那个被调戏的。
浴室门打开时吱呀作响，壁炉里的榉木正迸出火星。
约瑟夫擦拭着雕到一半的橡木鹰，忽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抬头瞬间，刻刀在拇指划出道血痕。
水汽氤氲中，白绒球裹在过大的亚麻浴巾里，潮湿的绒毛在烛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那双总低垂的眼眸此刻盛满星光，睫毛挂着细碎水珠。
当蝠翼完全展开，近乎透明的肉膜在火光中流转虹彩。
糖豆不再是那个灰扑扑的模样，她那长长的绒毛洁白如雪，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大大的眼睛犹如玛瑙，深邃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鼻子小巧玲珑，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
嘴唇如花瓣般娇嫩，微微泛着粉色。
绒毛白皙如雪，仿佛能掐出水来。
不是仿佛，是真的一掐一大把水——绒毛都潮湿着呢。
然而，约瑟夫的目光很快就被糖豆手脚上的厚茧吸引住，看来她曾经确实从事过漫长而艰苦的体力劳动。
只一眼，见多识广的老剑圣就知晓了她的种族。
“斯普林人（蝠人）？”
“嗯......”“白化症？”
“是诅咒......”斯普林人的传说中，被月光诅咒的雪翼会招来灾祸——真是荒唐的迷信。
下意识的，小绒球瑟缩了一瞬。
“过来。”
少女瑟缩着想把翅膀藏回身后，却被男人握住腕骨，曾常年握剑的手掌粗糙温暖：“别动。”
小绒球犹豫了一瞬，随后怯生生的朝前探了两步。
“再近些。”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儿，停下。”
糖豆便驻足，看着大胡子的男人手上升起红色的魔法，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她在害怕。
“别紧张，只是帮忙吹***的绒毛，方便的家庭魔法而己。”
魔法光晕自指尖流淌，水珠蒸腾成细雾。
蓬松绒毛逐渐恢复柔软，带着日光晒过的干草香。
当最后一丝湿气消散，小蝙蝠己经变成炸毛的蒲公英，发顶那撮卷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糖豆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魔法带来的温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感激。
知道她是斯普林人之后，一切就都不奇怪了。
蝠人一族的毛发很茂盛，如果条件允许，会定期修剪。
否则就会和眼前这个白色小家伙一样，变成炸炸呼呼的绒球。
是的，洗完澡吹干之后，这只绒毛球的体积比灰绒球时代还膨胀了一倍有余，最顶部的白绒毛几乎可以和他的大胡子打招呼了。
“要我帮忙修剪么？”
约瑟夫捻起一缕绒毛，在指腹摩挲。
这触感让他想起年轻时猎到的雪貂，只是更温暖些，“你身上的绒毛太长了，而且翅膀边缘有些分叉。”
糖豆猛地抬头，蝠翼慌乱地拍打，掀翻桌上的木屑盒。
约瑟夫这才注意到她耳尖在泛红，藏在绒毛里的耳廓竟透着淡淡的粉。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