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蔓延
顾景琛正在与客户谈笑风生，无名指上的钛合金戒指折射出冷冽的光——那是他们曾在东京银座挑选的情侣款。
这个发现让她喉咙发紧，仿佛被塞进了一把碎冰。
"温总监，顾总请您过目最终方案。
"小周的声音惊醒了她。
温馨转身时，发梢扫过顾景琛的西装袖口，那缕熟悉的雪松香气让她想起大学图书馆的旧时光。
那时他总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穿过他发间在《广告心理学》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而她则在对面假装看书，实则偷偷描摹他睫毛的弧度。
顾景琛递来的平板电脑上，方案最后一页标注着"情感共鸣度提升37%"。
她注意到这个数字与他们在伦敦调研时得出的结论完全一致，当时他们挤在狭小的经济型酒店里，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教她使用数据分析软件。
"顾总对数据的执着一如既往。
"温馨刻意忽略他袖口若隐若现的刺青，那是她名字的篆体写法。
顾景琛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就像你依然喜欢在咖啡里加三滴香草糖浆。
"这个动作让他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的蝴蝶胎记——那是她大学毕业时用口红印上去的。
温馨猛地后退半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宴会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她看见顾景琛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温总监对这个方案有异议？
"他的声音恢复了职业化的冷淡。
"方案没问题。
"温馨将平板电脑推回，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只是没想到顾总还记得这些细节。
"顾景琛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某种危险的磁性："有些记忆，是刻在DNA里的。
"他的手指划过她胸前的胸针，"比如这个，去年你生日时我送的。
"温馨低头看着那枚碎钻胸针，突然想起那个雪夜。
她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回家时发现信箱里躺着这个礼物，附带的卡片上只有一行小字："生日快乐，我的月亮。
"全息投影切换的瞬间，顾景琛消失在人群中。
温馨借口去洗手间，却在走廊尽头的观景台撞见他。
他倚着玻璃幕墙抽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己经堆成小山，这个习惯让她想起他们分手后的第一个月，他每天都会在她公寓楼下抽掉整包万宝路。
"要一起看夜景吗？
"顾景琛的声音混着江风的呜咽。
温馨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
那个位置曾戴着她亲手编织的红绳，首到他登机前一刻才取下。
"为什么回来？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顾景琛将烟蒂按灭在玻璃上，火星在深夜里迸出细碎的光："因为有些真相，需要当面告诉你。
"他转身时，西装后摆扫过她的手背，"比如三年前你父亲病重，是我安排的医疗团队。
"温馨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想起父亲转院时神秘出现的顶级专家，想起那些天价医疗费突然被免除。
此刻，这个真相像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她刻意筑起的防线。
"所以你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她冷笑出声，"用钱来偿还当年的不辞而别？
"顾景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脉搏狂乱的跳动："你以为我想这样？
"他扯开衬衫领口，那道蜿蜒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光，"这是在南非谈项目时被绑架留下的，当时我唯一担心的是再也见不到你。
"温馨盯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突然想起某个血色黄昏。
他浑身是血地把她护在身后，用染血的西装替她挡住致命一击。
此刻，这个记忆与眼前的现实重叠，让她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愤怒。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她哽咽着说，"你总是替我做决定，却从来不肯问我愿不愿意。
"顾景琛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温馨，你永远学不会妥协。
"他将染血的玻璃片放在她掌心，"就像这块玻璃，明明知道会伤人，却偏要紧紧攥在手里。
"暴雨在窗外咆哮，温馨突然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向他。
纸页在空中纷飞，像无数只折翼的白鸽。
顾景琛没有躲避，任由纸张划破他的脸颊。
当最后一张纸落在地上时，他的左眼下渗出细细的血痕。
"你知道我最爱的是什么吗？
"他突然开口，"是你每次受挫后倔强的眼神，是你改方案时咬着笔帽的模样，是你在巴黎铁塔下说要做我新娘时的颤抖。
"温馨的眼泪突然决堤。
她不知道自己更恨他的温柔，还是更恨自己的不争气。
当顾景琛的西装外套轻轻落在她肩头时，那缕熟悉的雪松香气让她彻底崩溃。
"为什么要回来？
"她哽咽着质问，"为什么要让我重新爱上你？
"顾景琛的喉结滚动，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五年的思念全部传递给她："因为我从未离开过。
"他的手指抚过她后颈的旧疤，"这些年，我一首在等你真正长大。
"温馨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他藏起所有的脆弱，用钢铁般的外壳保护着内心的柔软。
就像此刻，他明明受了伤，却还在为她拂去眼角的泪水。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顾景琛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这次我会学着尊重你的选择。
"温馨望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昨夜视频通话时，他身后闪过的医院走廊。
"你父亲的病情......""己经稳定了。
"顾景琛打断她，"重要的是，我不想再错过你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
"当第一缕月光爬上窗台时，温馨轻轻点头。
顾景琛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初雪夜。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此刻，两颗破碎的心重新找到了彼此。
深夜的办公室里，温馨将修改后的分镜脚本发给顾景琛。
附件里附了张照片——巴黎铁塔下，年轻的他们相拥而笑。
她在短信里写道："这次，我要做你的战友。
"顾景琛盯着屏幕，终于露出苦涩而欣慰的笑。
他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完全愈合，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能在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