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站在404宿舍门口,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新来的?"上铺探出个脑袋,
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我叫王磊,临床医学系的。""林默,计算机系。
"我抬头看了看,四人间,靠窗的两个床位已经有人了。我的床位在门边,对面是个空铺。
"那个床位......"王磊欲言又止,"算了,你先收拾吧。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没多想。直到我打开衣柜,一张泛黄的纸从里面飘出来。
上面用红笔写着:"欢迎入住404宿舍,
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1. 晚上11点后请勿离开宿舍2. 如果听到走廊有脚步声,
请立即关灯3. 凌晨3点15分,
请确保宿舍里有四个人4. 不要回应半夜的敲门声5. 如果发现室友行为异常,
请立即报告宿管6. 请每天检查床底,
确保没有红色物品7. 不要相信镜子里的倒影"我皱起眉头,这像是恶作剧。
但当我翻到背面,发现还有一行小字:"违反规则者,后果自负。""这是什么?
"我举起纸条。王磊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从哪找到的?""衣柜里。""扔了!快扔了!
"他突然激动起来,"别问为什么,就当没见过!"我被他吓了一跳,
但还是把纸条塞进了口袋。这时门开了,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进来,看到我们时愣了一下。
"这是新室友林默。"王磊介绍道,"这是张浩,我们系的。"张浩冲我点点头,
目光却一直盯着我的口袋。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收拾完东西已经是晚上十点。
我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有规律。我看了眼时间,
11:07。"关灯!"王磊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我下意识按下开关,宿舍陷入黑暗。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们门口。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门把手开始转动。
我屏住呼吸,感觉血液都凝固了。黑暗中,我听到张浩急促的喘息声。"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我想起规则第四条:不要回应半夜的敲门声。敲门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王磊才长出一口气。"睡吧。"他说,"记住,
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凌晨两点,
我听到对面床有动静。借着月光,我看到张浩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僵硬,像提线木偶一样。
我眯起眼睛,发现他的脚没有着地——他是飘着的。
我想起规则第五条:如果发现室友行为异常,请立即报告宿管。但我动弹不得,
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张浩飘到门口,门无声地开了。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
我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张浩突然转身,我看到了他的脸——没有五官,
只有一片空白。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
我想起规则第三条:凌晨3点15分,请确保宿舍里有四个人。我看了眼手机,3:14。
张浩飘了出去,门在他身后关上。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两个声音,一个向前,一个向后,
最后都消失在走廊尽头。3:15,宿舍里只剩下我和王磊。我听到王磊在哭。第二天早上,
张浩的床铺整整齐齐,就像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我去找宿管,他说404一直是三人间。
我掏出那张规则纸条,发现背面又多了一行字:"第一天,少了一个人。
"我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镜子,镜中的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盯着镜中那个嘴角咧到耳根的"自己",后退时撞上了金属垃圾桶。哐当巨响中,
宿管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吵什么?"宿管老陈叼着烟探出头,他左眼戴着黑色眼罩,
右眼瞳孔泛着诡异的灰白色。我慌忙把纸条塞进口袋,却发现镜中倒影已经恢复正常。
但当我经过老陈身边时,他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伙子,
晚上十点前把这份表格填好交来。"递来的纸张触感冰凉,背面印着模糊的血手印。
回到宿舍时,王磊正在疯狂撕扯墙纸。原本贴着球星海报的地方露出大片霉斑,
那些黑色菌丝竟组成了与规则纸条相同的字迹。看到我进来,他触电般缩回手,
指甲缝里全是墙灰。"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把沾着血手印的表格拍在桌上,
"张浩根本不是转学,他是被这栋楼......"王磊突然扑过来捂住我的嘴,
我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渗进嘴角。窗外天色骤然暗下来,明明才下午三点,
整栋楼却响起此起彼伏的关门声。走廊灯光开始频闪,在某个熄灭的瞬间,
我瞥见对门407宿舍的门牌变成了血红数字"144"。"听着,
"王磊的声音在黑暗中发抖,"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任何电子设备显示的时间,
当厕所出现第四个隔间时绝对不要进去,还有......"他的指甲掐进我肩膀,
"千万别让宿管给你换灯泡。"头顶的白炽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雨中,
我看到手机屏幕自动亮起——22:17。
规则第一条在脑海中炸响:晚上11点后请勿离开宿舍。
但那张要命的表格还躺在宿管办公室的桌上。"***故意的!"我揪住王磊的衣领,
却摸到一片黏腻。借着手机微光,他胸前不知何时多出个校徽,
本该是校训的位置刻着"幸存七日"的倒计时,此刻数字正从6跳向5。
走廊深处传来金属拖拽声,像是有人在拉动生锈的锁链。王磊猛地推开我,
转身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我抓起表格冲向楼梯口,却在拐角撞见两个正在拖地的保洁员。
她们手中的拖把浸泡在暗红色液体里,塑料桶上贴着"84消毒液"的标签,
可浓重的铁锈味分明是......"同学,要帮忙吗?"其中一个保洁员抬起头,
嘴角缝线在说话时崩开渗血。我这才发现她们穿着二十年前的旧款工装,
胸牌照片都是黑白的。楼梯在眼前诡异地扭曲起来,本该向下的台阶变成向上的螺旋。
我咬牙冲进电梯,
狂按1楼键时瞥见镜面轿厢里的倒影:那个诡异的"我"正举着滴血的美工刀,
而现实中的我手里明明只有表格。电梯门在二楼突然停住,门外站着七个模糊的人影。
他们校服款式横跨三个年代,最前面的人脖颈呈180度扭曲,手里捧着个骨灰盒。
当骨灰盒转向我时,盖子上的照片赫然是早晨消失的张浩。"要捎带纪念品吗?
"断颈者发出漏气风箱般的笑声,骨灰盒里突然伸出青黑的手。我发疯般按下关门键,
在那些手指触及电梯的前一秒,显示屏跳成"B1"。负一层的冷气扑面而来,
这里根本不是地下车库。泛黄的墙皮上布满抓痕,每道抓痕下都嵌着半截指甲。
走廊尽头亮着"宿管值班室"的绿光,老陈的烟味混着腐肉气息从门缝溢出。
我握紧口袋里皱巴巴的规则纸条,
的凸起——不知何时浮现的第八条规则正透过布料灼烧掌心:8. 不要相信自称宿管的人,
真正的工作人员都戴着蓝色工牌。我盯着值班室门缝下渗出的粘稠液体,
第八条规则在口袋里烫得像是烧红的铁片。老陈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
带着某种湿哒哒的回音,仿佛鞋底粘着泡发的腐肉。"林同学?"门把手开始转动,
灰白瞳孔在门缝里闪烁,"表格填好了就进来吧。"我后退半步,
目光死死盯着他胸前褪色的工牌——那是墨绿色的,边缘蜷曲着焦黑痕迹。
记忆突然闪回早晨的画面,宿管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值班表,
所有工作人员照片下方都缀着天蓝色边框。"陈叔,"我捏紧拳头让声音保持平稳,
"能借用下厕所吗?""负一层没有厕所。"眼罩下的肌肉突然抽搐,
他整个右脸隆起蚯蚓状的血管,"把表格给我。"腐臭味扑面而来的瞬间,
我转身冲向走廊另一端。背后传来皮革撕裂的声响,
老陈的咆哮震得顶灯碎片簌簌坠落:"坏学生要受处分!"两侧墙壁的抓痕开始渗出黑血,
那些嵌在墙皮里的指甲像蜈蚣脚般蠕动起来。我踹开一扇标着"配电室"的铁门,
反锁的刹那,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尖叫。手机照明灯扫过布满灰尘的控制台,
忽然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字。那是用钥匙反复划出的正字计数,最后一行写着:"别开灯,
它在配电箱里。"后背突然撞到某个柔软的东西。转身瞬间,手机照亮一具悬挂的躯体。
张浩青紫的脸倒垂在我面前,他校服领口别着蓝色工牌,
编号404的照片在强光下慢慢变成我的脸。"找到你了。"尸体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
我跌坐在配电箱前,箱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里面传来指甲抓挠铁皮的声音。
黑暗中亮起两盏猩红的光点,腐臭的喘息喷在脸上——是条被剥了皮的狗,
獠牙间还挂着半截人类手指。门外老陈的砸门声与箱内怪物的低吼形成合围,
我摸到控制台下的消防斧。当箱门被彻底撞开的刹那,斧刃劈进血肉的触感却突然消失,
配电箱里只有个生锈的保险丝盒,盒盖上用血画着第九条规则:9. 当电力中断时,
请立即前往四楼洗衣房整栋楼的灯光在这一刻熄灭。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呜咽,
像是几百人同时在抽泣。我摸黑冲出配电室,安全通道的荧光指示牌竟全部指向四楼。
经过三楼拐角时,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
班级群里弹出王磊二十分钟前发送的定位——四楼洗衣房。
可王磊此刻明明应该在三楼卫生间。当我踹开洗衣房铁门时,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作呕。
三十台滚筒洗衣机同时运转着,透过圆形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翻滚的残肢。
王磊背对着我站在6号机前,白大褂下摆滴着粉红色泡沫。"你违反了宵禁。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脖颈机械般转过180度,
校徽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血红的"3"。6号洗衣机突然弹开舱门,
涌出的血水里漂浮着七张蓝色工牌。当我看清最近那张照片时,
全身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陈,左眼还完好无损。我抓起那张泛黄的工牌,
照片里的年轻宿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王磊的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咯吱声,
白大褂突然崩裂,露出胸腔里转动的八音盒机芯——发条上缠着张浩的学生证。
"第三条规则..."我猛地撞向5号洗衣机,在血腥泡沫喷涌的瞬间按下强力脱水键。
所有运转中的洗衣机突然发出尖锐嗡鸣,王磊体内的齿轮开始倒转,
校徽倒计时诡异地跳回"4"。趁着这个间隙,我冲出洗衣房撞进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地面投出箭头,却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楼梯扶手上凝结着冰霜,
每一步都在台阶留下血脚印,那些脚印前端慢慢长出锋利的指甲。在二楼拐角处,
我撞见正在巡逻的老陈。他的左眼罩不知何时脱落了,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半截蜈蚣,
工牌颜色变成了深蓝色。"林同学,"他的声带像是漏气的风箱,"该查寝了。
"背后传来王磊扭曲的脚步声,前方老陈的指甲暴长十厘米。我翻身跃过扶手跳进天井,
摔在堆满杂物的垃圾房里。手机自动亮起,
班级群弹出条三年前的旧文档——《关于男生宿舍B栋拆除重建的决议》。泛黄的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