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会咬人的案卷
这是她本月第七次在黎明前踏入云端律师事务所，左手拎着的黑咖啡在环保纸袋里洇出深色水渍。
智能门禁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虹膜扫描仪闪过诡异的紫光。
"沈律师，您的生物信息..."机械女声被斜刺里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掐断，青年白大褂口袋里探出的柴犬挂件晃过她眼前。
"要迟到了是吧？
"那人食指在控制屏划出流星轨迹，加密程序瞬间瓦解。
沈知微看着闸机绿灯亮起，终于看清他胸牌上的烫金字：实习律师 顾南洲。
档案室弥漫着陈年油墨与新鲜消毒水混合的古怪气味。
沈知微将并购案资料铺满整张胡桃木桌，突然发现第三页的股权结构图被画上卡通柴犬。
落地窗外炸响惊雷，她手边的黑咖啡突然被替换成冒着热气的姜茶。
"您需要的是这个。
"顾南洲不知何时倚在档案柜旁，白大褂衣摆沾着星点油彩。
他指尖转着手术刀，刀锋挑开密封文件袋的动作像在解剖青蛙，"顺便说，李主任的假发卡在3号柜顶层。
"顶灯就在这时炸裂。
黑暗中有纸张翻飞如白鸽，沈知微的细高跟陷进某本《1994年民事诉讼实录》。
薄荷气息毫无征兆地笼罩过来，顾南洲的声音擦着她耳垂掠过："小心，七点钟方向有会咬人的案卷。
"她的手本能地抓住对方手腕，却触到凹凸不平的皮肤纹路。
应急灯骤然亮起，青年冷白皮手腕内侧的烧伤疤痕清晰可见——是朵用经纬度坐标勾勒的玫瑰。
"这是...""医学院玩火的下场。
"顾南洲笑着抽回手，袖口滑落的银链坠着枚微型海螺。
窗外雨幕中忽然传来机械犬的吠叫，整面档案柜开始剧烈震颤。
沈知微看着满地狼藉倒抽冷气。
会客区的全息投影仪正在播放柴犬拆家视频，而真正的罪魁祸首——银灰色的智能机器犬正叼着并购案关键页冲她摇尾巴。
"阿柴！
"顾南洲吹了声口哨，手术刀精准钉住飞舞的纸张。
机器犬发出委屈的呜咽，电子屏显示出颜文字：”＞﹏＜ 想要摸摸头“沈知微蹲身捡文件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金属。
顾南洲用听诊器抵着她脊椎轻笑："您这里有块骨头在说谎。
"他呼吸扫过她盘发间的白玉簪，"比如...刻意忽略并购案里的离岛地契？
"暴雨在此时撞碎整面玻璃幕墙。
警报声中，沈知微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顾南洲瞳孔裂成无数碎片。
青年白大褂被狂风掀起，腰间露出一截黑色战术腰带，那上面别着的根本不是律师徽章，而是军用级信号干扰器。
"重新认识下。
"他在飓风里握住她发抖的手，将海螺吊坠按进她掌心，"顾南洲，海平集团失踪七年的继承人。
"机器犬突然跃上桌面，电子眼投射出全息地图，红斑标记正在她祖母绿袖扣的位置闪烁。
沈知微的后背渗出冷汗。
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袖扣在发烫，内侧镌刻的八位数密码突然开始灼烧皮肤。
顾南洲擦着她肩膀取下档案柜顶层的檀木盒，里面躺着把生锈的黄铜钥匙，匙柄刻着与她袖扣相同的海浪纹。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眼尾朱砂痣，手指在虚空划出荧光轨迹，"或者，跟我去看看钥匙能打开的第49道门？
"暴雨冲刷着街道上逆向奔逃的人群。
沈知微的高跟鞋卡在下水道格栅，却被顾南洲用止血钳轻松取出。
他背对她蹲下时，后颈露出条形码刺青的前三位——正是父亲遗嘱公证的日期。
"抓紧了。
"青年背起她就冲进雨幕，白大褂在风中猎猎如帆。
沈知微在颠簸中看见他耳后闪烁的微型通讯器，幽蓝光点组成柴犬头像，与母亲遗照背后的涂鸦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