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沈星晚留下的燧发枪零件，借着烛光开始组装。
当黄铜击锤卡入凹槽时，腕上的齿轮印记突然泛出幽蓝光芒。
初级机械工程知识解锁可识别18世纪前机械装置窗棂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沈星晚翻窗而入，发梢还沾着夜露。
她丢来一卷泛黄的绢布："严府地形图，红圈是差分机房。
"周胤展开绢布，瞳孔骤然收缩。
图纸右下角盖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朱印，但绘图方式却是标准的现代建筑平面图——甚至标注了承重墙位置。
"这图...""编号441的手笔。
"沈星晚咬开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三年前失踪的土木工程师。
"烛光映照下，周胤注意到她脖颈处有道细长的疤痕，边缘整齐得像被激光切割。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沈星晚拉高了衣领："分析机一旦完成，严嵩就能算出全国赋税最优解。
""那不该是好事？
""前提是数据真实。
"沈星晚冷笑，"他准备了两套账本——差分机算出的完美账目用来取信皇帝，实际征收却要再加三成。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周胤吹灭蜡烛的瞬间，一支弩箭钉入床柱。
借着月光，他看见箭杆上缠着张纸条："丑时三刻，西华门假山。
"字迹与早朝时张居正递来的密信如出一辙，但这次多了个奇怪的符号——@，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的电子邮件标志。
"陷阱。
"沈星晚按住他抽刀的手，"但必须去。
"子夜的风掠过宫墙时，周胤摸到了约定的假山后。
石缝里嵌着块金属片，触感冰凉。
他刚取出那物，背后就抵上了硬物。
"别动。
"张居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东西呢？
"周胤缓缓摊开手掌。
月光下，金属片上的刻痕清晰可辨——竟是枚现代集成电路的残片！
"严嵩在龙江船厂造的东西..."张居正的声音突然颤抖，"不是船。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张居正迅速塞给周胤一卷竹简，闪身消失在阴影中。
竹简上用朱砂绘着古怪的图形：蒸汽机气缸与曲轴的组合，但传动方式却是21世纪的液压装置。
回衙门的路上，周胤刻意绕道龙江船厂。
隔着三丈高的围墙，他听见里面传来金属锻造的轰鸣。
更诡异的是，空气中飘着硫磺与硝酸的刺鼻气味——这是制备硫酸的副产品。
"系统，分析竹简内容。
"检测到混合科技18世纪蒸汽动力+20世纪液压传动完成度83%五更时分，周胤被急召入宫。
刚迈进乾清宫，就听见严嵩尖利的声音："景王私通佛郎机人，意图不轨！
"御案上摊着几张图纸，赫然是燧发枪的构造图。
周胤心头剧跳——这正是沈星晚给他的设计。
"儿臣冤枉！
""那这些呢？
"老皇帝摔下一叠信件。
周胤拾起最上面一封，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信纸用葡萄牙语写着蒸汽机原理，落款日期是"1589年7月"，但用的却是现代化学分子式！
"这不是...""证据确凿！
"严嵩厉喝，"老臣请即刻收押景王！
"周胤突然发现所有信件都用了同一种纸张——带有淡蓝色暗纹的机制纸。
这种纸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生产条件。
"父皇明鉴，"他跪行两步，"这些信纸产自松江府去年新建的造纸坊，而该作坊..."他故意停顿，"是严大人侄女婿的产业。
"严嵩脸色骤变。
老皇帝眯起眼睛："景王如何得知？
""儿臣奉命查军饷案，自然要摸清各方关系。
"周胤趁机呈上竹简，"儿臣还发现，龙江船厂在秘密建造...""陛下！
"殿外突然传来惊呼。
一个满身是血的锦衣卫冲进来："船厂...船厂炸了！
"周胤借乱凑到窗边。
东南方腾起的烟柱中，隐约可见金属碎片反射的冷光。
更可怕的是，爆炸形状呈现标准的蘑菇云——只有高能炸药才有这种效果。
"严爱卿。
"老皇帝的声音突然阴沉，"龙江船厂不是在建战船吗？
"严嵩的额头渗出冷汗："老臣...""报——"又一个侍卫狂奔入殿，"漕帮青云号在燕子矶遭劫，船上发现...发现..."他惊恐地看了眼严嵩，"发现佛郎机火炮！
"周胤的齿轮印记突然发烫。
虚空中浮现新的任务：揭穿伪钞案奖励：初级化学知识线索：松江府造纸坊退朝后，周胤被软禁在偏殿。
他借着研墨的机会，用砚台边缘刮下信纸一角。
粉末在茶水里泛起蓝色泡沫——现代漂白剂特有的反应。
"王爷好眼力。
"阴影里走出个褐发碧眼的传教士，"但您还没发现真正的把戏。
"那人摘下发套，露出的亚洲面孔让周胤倒吸冷气。
更震惊的是他掏出的怀表——表盘下方清晰印着"上海手表厂1972年制"。
"编号441？
""曾经是。
"男人转动怀表背面，露出微型发报机，"现在为严首辅设计货币冲压机。
"他压低声音，"您真以为严嵩只满足于做假账？
"殿外突然传来盔甲碰撞声。
男人迅速塞给周胤个金属圆筒："他们要在新钞里掺..."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咽喉。
周胤扑向柱子后方时，看清了凶手的装束——锦衣卫的飞鱼服，但手中持的却是带瞄准镜的十字弩。
更诡异的是，那人腰间露出一角的铜牌，上面刻着二维码的雏形。
金属圆筒里是卷微型胶片。
对着阳光，周胤看见上面显示着某种水印设计图，防伪标记处竟写着"1948年版人民币"。
"系统，紧急分析。
"检测到货币伪造计划使用混合造纸术+冲压技术通胀率预计达300%当夜，周胤潜入了松江府造纸坊。
借着月光，他看见工匠们正在往纸浆中添加某种白色粉末。
偷取样本时，他的指尖传来灼痛感——这是现代增白剂二氧化钛。
"果然如此...""王爷现在明白了？
"沈星晚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她轻盈地落在染缸旁，手中匕首挑起点纸浆："严嵩要制造一场货币灾难，再以救世主姿态推出他的新钞。
"后院突然传来马蹄声。
周胤拉着沈星晚躲进库房，眼前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成堆的"大明宝钞"整齐码放，但每张右下角都印着微小的齿轮标记，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穿越者协会的标识。
"沈星晚的声音发抖，"有人想用经济崩溃颠覆王朝。
"他们撬开地窖时，冲压机的轰鸣震耳欲聋。
数十名工匠正在操作黄铜制成的机械，每压一次就吐出一张崭新的"宝钞"。
而监督这一切的，是个穿锦袍的年轻人。
当那人转身，周胤如遭雷击——那张脸竟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景王殿下终于来了。
"年轻人抚摸着冲压机上的铭牌，那上面刻着行小字：巴贝奇实验室1843年制。
"你是谁？
""您该问——您是谁？
"年轻人轻笑，"毕竟我们都是从21世纪来的，只不过..."他按下某个机关，地窖顶部突然翻开，露出星空，"我比您早到十年。
"冲压机突然加速运转。
周胤眼睁睁看着成捆的伪钞被送上传输带，而传输带尽头——是台正在组装的差分机！
"严嵩只是傀儡。
"年轻人丢来本账簿，"真正要改写的，是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
"账簿最后一页，画着条扭曲的时间线：在1588年分叉，一支延续正常历史，另一支却指向了"1984年"的标注。
沈星晚突然拔刀刺向年轻人。
电光火石间，周胤看见她刀柄上刻着的数字：127。
这个数字与那本账簿某页的批注完全一致——"第127次轮回实验启动。
"爆炸声从造纸坊前院传来。
年轻人趁机跃入暗门，临走前留下句话："想知道真相，就去查太祖皇帝的《天工开物》原本..."周胤捡起他掉落的名刺，上面烫金的葡萄牙文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时空管理局特派员44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