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廷内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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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的石狮子在夜色里泛着青灰,苏挽棠的鞋尖刚触到汉白玉台阶,便被门官粗声喝住:“停步。”

她抬头,门官手里的鎏金令牌映着宫灯,“按规矩,外女入宫需搜身。”

三年前她是皇后,自然不必受此折辱。

苏挽棠垂眸看着自己褪色的月白裙角,伸手将发间木簪取下,又解了腕上的银镯,那是小锦鲤用卖绣帕的钱换的,磨得发亮。

“行了。”

门官将东西丢进铜盘,用佩刀挑开她的袖管。

苏挽棠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被押出宫时,押解太监身上也是这股酸腐味。

“进去吧。”

门官踢了踢铜盘,木簪骨碌碌滚到她脚边。

苏挽棠弯腰去捡,指尖碰到冰凉的汉白玉,突然想起小麒麟生病时,她也是这样蹲在药铺后堂,膝盖抵着青砖,看老医正捣药。

御书房的门虚掩着,漏出一线暖黄的光。

苏挽棠站在廊下,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是萧承煜批折子的习惯,总爱把纸页捻得沙沙响。

“进来。”

声音比记忆里更沉,像浸了水的青铜。

苏挽棠推开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龙案后那人抬眼时,她险些认错,三年前他总爱用墨笔点她鼻尖,眼尾是带笑的;如今眉峰紧蹙,眼尾的细纹像刀刻的。

“苏挽棠。”

萧承煜的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密报,“你可知私藏龙裔是何罪?”

龙裔。

苏挽棠喉间发紧。

小麒麟咳血时染在她袖口的痕迹还在,她攥了攥,那点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

“陛下指的是小麒麟?”

她声音发颤,“他是臣女的儿子,不是龙裔。”

“不是?”

萧承煜突然起身,龙纹暗绣的朝服扫过案角的茶盏。

苏挽棠看见他腰间的玉牌,是她亲手绣的,三年前离宫时落在妆奁里,如今竟还挂在他身上。

“太医院说他脉象与朕一般无二,你当朕是傻子?”

茶盏里的水晃出涟漪,倒映着他发红的眼尾。

苏挽棠想起小锦鲤今天拽他袖口时,他应得那样轻,像怕惊着谁。

原来他早知道,原来他派人守着西市,原来太医院的雪水白芨不是巧合。

“三年前臣妾被废,是因太后说臣妾谋害皇嗣。”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龙案只剩三步,“如今臣妾若真有龙裔,当年怎会任人废后?”

萧承煜的手指顿在密报上。

密报最上面是西市绣坊的账册,赵老板娘的笔迹她认得,上个月她卖了十二幅并蒂莲绣帕,换了两斗米、半吊钱,还有小麒麟的止咳药。

“这三年臣妾在西市绣坊当绣娘,”她指着账册,“每日寅时起,亥时歇,绣百子图、并蒂莲、松鹤延年。

小锦鲤五岁能认五十个字,小麒麟西岁会背《三字经》。

“她喉咙发紧,”臣妾没别的本事,就会绣点东西、熬点药膳,护着两个孩子好好活着。

“殿外起了风,吹得宫灯摇晃。

苏挽棠看见萧承煜的喉结动了动,像当年她给他熬雪梨膏时,他被烫到又舍不得吐的模样。

可下一刻,他又冷了声音:“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藏着孩子,等今日来讨恩宠?”

“臣妾可以受任何考验。”

苏挽棠突然跪下,膝盖撞在金砖上的疼,比不过心口的闷,“查臣妾三年来的行踪,查绣坊的每笔账,查孩子们的衣食住行。”

她抬头看他,“若有半句假话,臣妾愿领欺君之罪。”

殿里静得能听见漏壶滴水的声音。

萧承煜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末了,他甩袖坐回龙椅,“去延禧宫住着。”

声音低得像叹气,“明日让尚食局送药膳方子来,你且做了,朕尝尝。”

延禧宫的宫灯早熄了,苏挽棠摸着黑推门,烛台在案上投下模糊的影。

她点亮蜡烛,妆奁的抽屉半开着,里面她绣的小锦鲤肚兜歪在一旁,出门前她明明仔细收好了。

香炉里的沉水香还剩小半截,可位置不对。

她记得三年前住在这里时,香炉总在妆奁左侧三寸,如今却偏了半指。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苏挽棠摸着肚兜里的银锁,那是小麒麟的长命锁,刻着“承”字。

她突然想起赵老板娘塞的剪刀,还在袖袋里硌着。

有人来过。

她吹灭蜡烛,黑暗里,银锁上的“承”字泛着冷光。

苏挽棠的指尖在妆奁边缘轻轻一叩,檀木抽屉发出“咔嗒”轻响,这是她三年前离宫时亲手做的机关,暗格卡在第二层隔板下。

此刻暗格里的棉帕还裹着小麒麟周岁时的胎发,染着姜黄的绳结仍系得齐整。

她松了半口气,又抬眼扫过房梁。

那截三寸长的竹管还卡在雕花木榫里,里面装着小锦鲤出生时剪脐带的银剪,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窗外夜枭又啼了一声,她突然想起西市赵老板娘塞剪刀时的话:“宫里的砖缝都长眼睛,留把剪子,防个万一。”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环佩叮咚,像一串碎玉撞在青石板上。

“姐姐这是做什么?”

李婉儿掀开门帘的动作极慢,鎏金点翠步摇在额前晃出一片碎光。

她身上的沉水香比苏挽棠记忆里更浓,混着点新熏的龙涎,熏得人喉头发紧。

身后的宫女捧着锦盒,盒盖没关严,露出半支珊瑚簪,正是三年前苏挽棠被废那日,萧承煜赏给李婉儿的。

“妹妹怎的这晚来了?”

苏挽棠起身,故意用袖口蹭了蹭妆奁,将暗格缝隙掩住。

李婉儿的目光在她褪色的月白裙上打了个转,突然笑出声:“姐姐离宫三年,倒把规矩忘了?

如今这延禧宫,原是妹妹的偏殿。

“她指尖抚过案上烛台,烛芯”噼啪“炸出火星,”姐姐带着两个野种回来,当真是。。。

勇气可嘉。

““野种”二字像根细针,扎得苏挽棠太阳穴突突跳。

她想起白日里小麒麟攥着她的衣角问:“阿娘,宫里的月亮是不是比西市圆?”

孩子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她压下火气,指了指李婉儿腕上的翡翠镯:“妹妹这镯子水头真好,倒像极了三年前臣妾送的那对。”

李婉儿的指尖顿在镯身。

那对翡翠原是她求萧承煜要的,偏生萧承煜说“皇后宫里的物件最讲究”,最后还是苏挽棠挑了水头最足的送她。

此刻她面上的笑僵了僵,又扬高声音:“姐姐倒是记性好。

只是如今姐姐的身份。。。

“她瞥向苏挽棠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凤纹玉牌,如今却空着,”连采女都不如,还护得住两个小的?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急雨打在青瓦上。

李婉儿的话被截断,她侧耳听了听,脸色微变。

宫女掀帘进来,福身道:“回昭仪娘娘、苏娘子,太医院的王院正到了,说是奉陛下口谕,来给小公子诊脉。”

“诊脉?”

李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珊瑚簪在盒里晃了晃,“陛下倒体贴。”

她扯出个笑,“既然姐姐要忙,妹妹便不打扰了。”

说罢甩袖往外走,经过苏挽棠身边时,压低声音:“姐姐最好祈祷那小的脉象干净,否则。。。”

门帘“刷”地落下,苏挽棠这才发现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时正看见王院正带着药箱进来。

老医正鬓角的白发沾着夜露,见到她时顿了顿,似要行礼,又想起她如今无位分,便拱了拱手:“苏娘子,小公子睡下了?”

“在里间。”

苏挽棠引着他穿过屏风,小麒麟正蜷在锦被里,小脸烧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白日里听说要见“大怪兽”(他对皇帝的称呼),哭着把药碗打翻了。

王院正搭脉的手指刚触到孩子手腕,小麒麟便皱着眉翻了个身,嘟囔:“阿娘,糖。。。

甜。”

苏挽棠的心揪成一团。

她看见王院正的眉头先紧后松,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灯上烤。

“小公子这是外感风寒,”老医正捻着银针,“但。。。

脉息里确实有股清贵之气。”

他抬头看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苏娘子,这孩子。。。”

“王院正。”

苏挽棠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当年臣妾被废,是因太后说臣妾害了她的嫡孙。

如今这孩子。。。

求您如实诊,如实说。

“王院正的手顿了顿,银针“叮”地落在铜盘里。

他重新搭脉,这一回更慢,连小拇指都压在寸关尺上。

窗外的更鼓敲了三更,苏挽棠盯着他微颤的眉尾,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漏壶滴水。

首到小麒麟在睡梦中抓住她的手指,王院正才收回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娘子且宽心,小公子虽体弱,并无大碍。

只是。。。

“他欲言又止,将银针收进木匣,”今夜开副解表的药,明日再来看。

“苏挽棠送他到门口时,晨雾己漫过汉白玉台阶。

她望着王院正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转身时正看见小锦鲤揉着眼睛从里间出来,手里攥着她藏在房梁的银剪。

孩子举着剪子奶声奶气:“阿娘,这个亮亮的,我帮你收好了。”

苏挽棠蹲下身,将孩子搂进怀里。

晨风吹得窗纸簌簌响,她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混着小麒麟睡梦中的呢喃。

今夜的风波暂时平息了,可她知道,这延禧宫的每一片瓦,每一道缝,都还在盯着她和孩子们,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