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PPT卡在第十二页，客户要求的"年轻化转型"像团嚼烂的口香糖黏在屏幕上。
落地窗映出她的侧影，黑色西装裹着单薄身躯，眼尾细纹在冷光下格外清晰。
忽然镜面泛起涟漪，她看见十四岁的自己穿着褪色牛仔裙，赤脚站在旋转木马上。
月光从二十六层高空倾泻而下，在钢化玻璃上凝结成淡蓝色雾霭。
"叮——"老式八音盒的旋律穿透现实。
文小渝鬼使神差地触摸镜面，指尖传来冰棱融化的触感。
当她惊醒时，已经站在废弃游乐场的锈蚀铁门前。
旋转木马正在凋零的月光中转圈，油漆剥落的独角兽眼睛闪着幽绿磷火。
"你终于来了。
"穿牛仔裙的少女跳下木马，腕间银铃叮咚作响。
她仰起头，文小渝在少女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口红斑驳，眼底沉淀着经年累月的疲惫。
"我是林小鱼，1999年的你。
"镜面突然在她们脚下展开，文小渝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分裂： 会议室里鞠躬道歉的， 酒桌上强颜欢笑的， 深夜里吞抗抑郁药的...... 每个身影都套着透明丝线，线头汇聚成金色枷锁缠在她脖颈。
最刺目的是镜中映出她此刻的模样——西装内衬渗出黑色黏液，正沿着肋骨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是灵魂溃疡。
"，林小鱼踮脚触碰她锁骨处的溃烂，"当你第七次修改方案迎合甲方，当你说这个创意绝对爆款时，腐毒就会蔓延。
" 少女突然拽住她的手冲向哈哈镜长廊，无数变形的镜像发出尖笑："快逃！
认知寄生虫要醒了！
"整座游乐场开始扭曲，旋转木马变成血盆大口，镜面爬出粘稠的黑色软体生物。
文小渝的高跟鞋陷入沥青地面，腐毒已蔓延到胸口。
林小鱼突然咬破指尖，在镜面画出血色蝴蝶："快念！
我拒绝成为任何标准的奴隶！
"剧痛从心脏炸开，文小渝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在挑破皮肤下的黑色菌丝。
月光突然暴涨，金色蝶群从她口中倾巢而出，将人只寄生虫灼成灰烬。
当她再次睁眼，正躺在办公室地毯上，电脑屏幕显示00:47。
晨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