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后世大楚的皇子身上。
朕的生母即当今女皇却让朕去和亲。
1.冰棱坠碎在鎏金龙辇的鸱吻檐角时，朕正跪在朱雀门第九重玉阶上。
不，此时我还不配这个字。
十二旒白玉藻在额前轻颤，玄色冕服吸饱了融雪，沉甸甸压着这副陌生的少年躯体。
远处传来礼官拖长的唱诵：“大楚帝制曰——”老太监赵无庸捧着黄绫卷轴趋近，狐裘领口沾着未化的雪粒。
我凝视着面前玉玺的缺角，它就那么静静地待我手中那金丝托盘中。
他身后九名小黄门托着金盘，五爪龙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青芒。
母后说公主出嫁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王子和亲，应着五爪龙袍，戴十二旒冕平天冠以传国玉玺为嫁妆。
“请殿下接印。”
我从盘中捧起起传国玉玺的刹那，赵无庸从圣旨之间抽出一把短匕。
呵，又来...... 那柄淬毒的鱼肠剑离咽喉仅剩三寸时，我猛地倒地向一旁躲去，一个转身直奔那蟠龙柱。
蟠龙柱上的鎏金纹路在烛火中流淌，我旋身时广袖拂过柱身，带下几片金箔如秋叶飘落。
赵无庸紧跟其后，枯手数次抓向我的后襟，却只扯得碎帛纷飞。
忽闻钟鸣九响，东西两厢金吾卫士持长戟自幕后转出，戟尖红缨映着蟠龙柱上的云雷纹。
赵无庸枯爪般的手已扣住玉玺边缘，浑浊眼珠里燃着癫狂：“此物出塞，中原气运尽矣。”
话音未落，东侧卫士长戟一横，正架住赵无庸抓向玉玺的手腕。
老太监尖啸着咬破舌尖，喷出的黑血却被西侧卫士挥戟扫落 —— 戟刃上的饕餮纹在血雨中泛着冷光。
我拾起脚前的玉玺，血红的四个大字印在地上——受命于天.2.我终究还是带走了传国玉玺。
太极殿的铜鹤香炉飘起最后一缕龙涎香时，我捧着玉玺跪于丹陛之下。
幕后斜倚在九龙沉香榻上，金镶玉护甲正轻轻拨弄着西域进贡的珊瑚笔架。
她腕间的东珠璎珞随动作轻晃，映得案头《女诫》的朱批忽明忽暗。
"不过一块玉而已。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划过博山炉的山峦纹路，"当年你父皇驾崩时，朕捏着这劳什子守孝三月，倒悟出个道理 ——"薰风掀起明黄纱幔，她忽然将珊瑚笔架扫落在地，碎玉声惊飞檐下栖鸟，"玉碎了尚能重琢，江山要是碎了......"我望着她凤眼中流转的金箔，忽然想起方才赵无庸被拖下时，她赏给卫士的玉佩正是去年我进献的生辰礼。
阶前青铜漏壶滴答作响，在白玉砖上投下细长的日影，恰如十年前她鸩杀先太子时，窗棂在龙案上投下的阴影。
"明日卯时三刻。
"她将《女诫》往香炉里一掷，火焰舔上 "夫者妻之天也" 的墨迹，"记得把玉玺包进那幅《千里江山图》，塞外苦寒，总要用些中原气象镇着。
“不过一块玉而已，朕还给的起。”
3. 翌日卯时三刻。
朱雀门的青铜门轴发出千年未有的吱呀声，三千玄甲军如墨色海潮漫过白玉桥。
他们的鱼鳞甲片泛着幽蓝冷光，肩甲上的吞口兽首衔着北斗七星纹，每迈出一步都震得汉白玉阶簌簌落雪。
当先校尉擎着九旒玄旗，三百六十名执金吾卫士组成雁行阵开道，青铜戈戟上的日月星辰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掌礼官的乌纱帽抖落积雪，"特命护送殿下......"话音未落，为首校尉突然勒马转身，玄铁面具上的冰碴簌簌坠落。
他身后队列中忽地传出金铁交鸣，六十四具明光铠同时转动，露出背后用朱砂写的 "尽忠" 二字 —— 每个笔画都浸透了人血。
我抚过腰间玉玺缺角。
队列最末的辎重车上，十二口金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鼎身饕餮纹的眼睛里嵌着东珠，正对着我衮服上的日纹折射出冷光。
当啷一声，玉玺与《千里江山图》的檀木匣相撞，墨迹未干的画卷渗出一缕猩红，恰如新帝登基时祭天的牲血4.远处传来狼群的齐声嗥叫，与玄甲军的战鼓声交织。
车外传来突厥骑士的马蹄声，二十八只青铜马铃按二十八宿方位悬挂在车辕，随着颠簸发出清越鸣响，与远处玄甲军的更鼓应和。
"周人新郎官，可敢与我赛马到月落？"突厥王子的弯刀劈开车帘，刀刃上的粟特文咒符突然进发出幽蓝火焰。
他身后二十名骑士皆着虎皮大氅，腰间青铜鸣镝还沾着漠北初雪，马鬃上的狼尾饰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千玄甲军的篝火在十里外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堆篝火旁都立着八尺高的青铜晷仪，晷针投射的阴影正缓缓划过刻满《大楚律》的龟甲。
我抚过腰间错银剑格，闻到龙涎香混着血腥气从袖中渗出。
"中原礼制，射礼重于赛马。
"我按下车辕上的蟠龙机关，暗格弹出的角弓上还缠着始皇时射鲛时的鲛绡弦，"不如比谁能射中三十步外的箭靶？"话音未落，二十八只青铜马铃同时炸响，惊起栖息在车盖的玄鸟。
突厥王子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缩成针尖。
他显然看见车轮辐条间闪过的倒刺，那是用陨铁锻造的 "天罚" 机关，当年曾让匈奴单于的十万铁骑折戟阴山。
当第一支雕翎箭破空时，箭头擦着他耳畔掠过，将百步外毡帐上的狼头旗射落在地。
箭杆上缠绕的黄绫展开，露出用西域密语写的《大楚和亲诏书》。
玄甲军的更鼓声骤变，三千面青铜盾同时翻转，露出内侧用朱砂绘制的《禹贡九州图》。
盾阵敲击出秦王破阵乐的节奏，声浪惊起草原深处的狼群。
突厥王子的弯刀当啷落地，他盯着箭杆上的黄绫，发现那正是当年突厥可汗进献给大楚的贡品。
远处传来羯鼓三通，六十四具明光铠组成 "困兽" 阵形，将突厥骑士团团围住。
"这是我大楚的璇玑射礼 。
"我解下腰间玉具剑置于两车之间，剑鞘上的云雷纹与突厥弯刀的火焰纹隔空呼应，"若执意赛马，不妨看看是突厥的千里马快，还是我这二十八宿车轮先碾碎漠北的月光。
"话音未落，车轮倒刺已在冻土上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每道刻痕都渗出暗红 —— 那是辇底暗藏的朱砂汞浆，遇水即凝。
狼嚎声渐息，突厥王子突然翻身下马，狼首金冠触地时压碎了一片月光。
他的坐骑哀鸣着啃食冻土，露出被朱砂染红的草根。
远处传来玄甲军唱诵《诗经》的声音，与突厥人吹奏的胡笳渐成和声.5.九盏犀角杯盛着腥膻的乳酒，在狼首金案上摆成北斗状。
可汗摩挲着腰间镶有红玛瑙的弯刀，刀鞘上七颗狼牙随他手指轻叩发出闷响。
穹庐外传来白狼的长嚎，十六名赤膊力士正将整只青羊架在青铜燎炉上，油脂滴落火堆时腾起的青烟里，混着苦杏仁的异香。
"中原郎君可知草原规矩？"可汗突然用生硬的汉话开口，刀尖挑起块带血的羊肝， "这第一块热脂腑，该献给最尊贵的客人。
"我凝视羊肝表面蛛网状的暗纹——那是山戎族惯用的牵机毒，沾唇即溃烂五脏。
帐外忽有雪鹄扑棱棱掠过，十八名持斧武士的影子映在毡帐上，恰好封住所有出口。
"当年襄公猎于岐山，分炙时独将鹿舌赐予山戎俘虏。
"我解下腰间螭纽玉玺，重重按在案几中央，指尖拂过"受命于天"的刻痕，看着可汗瞳孔剧烈收缩。
青铜燎炉的火光突然暴涨，将玉玺缺角处的血沁映得宛如活物："三载后崤函之战，正是那俘虏率死士夜袭敌营。
"可汗执刀的手顿在半空。
炉火映着他脸上那道贯穿左眼的刀疤，像条僵死的蜈蚣突然抽搐。
我趁机用玉玺边缘划过羊肝，毒血遇螭龙纹竟凝结成珠，骨碌碌滚入酒盏。
"好个鹿舌之赐！"右侧传来声冷笑。
银发萨满额间青金石簮忽地炸裂，碎屑在烟雾中凝成狼头形状。
我认得这是狄巫的摄魂术。
掌心玉玺突然发烫，缺角处迸出星芒，将狼影击碎成靛蓝粉末。
帐外适时传来骚动。
我端起毒酒缓步走向萨满，看着他额间新渗出的汗珠："听闻贺兰部祭坛供奉着九眼天珠？"燎炉中的青羊突然爆裂，焦骨四溅。
混乱中我扯过可汗的狼皮大氅覆在毒酒上，貂毛遇毒液瞬间蜷曲发黑。
帐外白狼嚎声骤止，取而代之的是三千玄甲军铁甲相撞的铿锵声。
"好！好！好！"可汗突然抚掌大笑，刀尖转向自己面前的鹿脊肉， "这第二块活肉，该敬懂得驯狼的勇士。
"他身后的狄巫脸色煞白，手中骨铃落地裂成七瓣。
我接过匕首时，帐顶牛皮忽被狂风掀起，月光如银瀑倾泻在玉玺上。
当刀刃割开鹿颈时，我听见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弓弦松动声。
6.九盏犀角杯的乳酒尚未凝结成冰，十八部可汗的狼头金刀已在月光下排成雁阵。
我抚过玉玺缺角，感受着螭虎钮上千年血渍的纹路。
穹庐外暴风雪呼啸，毡帐上的狼头图腾在狂风中扭曲变形，恰似二十年前被鸩杀的先太子临终前攥紧的龙袍。
"大楚无主，玉玺当归有德。
"左侧传来苍老的突厥语，说话者是阴山部老可汗。
他的弯刀挑起块带血的鹿舌，刀锋上的粟特文咒符在火光中明灭： "中原《公羊传》云 ' 立嫡以长不以贤 '，女皇杀兄弑父，焉能居正？"话音未落，穹庐突然剧烈晃动。
暴风雪裹挟着朱砂写成的《讨楚檄文》破帐而入，墨迹遇风即燃，在空中显出血色大字："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老可汗的瞳孔映着火焰，他显然看见檄文落款处的 "定北将军" 印 。
帐外传来羯鼓三通，三千玄甲军的盾牌组成 "受命于天" 四字，每笔都由朱砂汞浆绘成，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红光。
"可汗可知草原《匈奴歌》？" 我将玉玺按在《千里江山图》上，看朱砂在地图边缘晕开，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话音未落，右侧狄巫的骨铃突然齐鸣。
他额间青金石迸出靛蓝烟雾，凝成先太子虚影 —— 那正是二十年前被鸩杀时的模样。
我趁机将画卷投入火中，鹤顶红遇热化作毒雾，狄巫惨叫着踉跄后退，七窍渗出黑血。
老可汗的刀疤突然抽搐。
他盯着玉玺缺口处的血沁，那形状竟与大楚版图的边角完全契合。
穹庐顶部的牛皮被狂风掀开，月光如银瀑倾泻在玉玺上，缺角处的血珠突然悬浮空中，折射出 "九州归一" 的金纹。
帐外传来战马嘶鸣，十八部可汗的青铜马镫同时作响 —— 那纹路竟与大楚玄甲军的吞口兽首如出一辙。
"好个牝鸡司晨！" 帐外传来熟悉的羯鼓节奏，六十四具明光铠组成 "困龙阵" 围住穹庐。
当先校尉摘下玄铁面具，露出左颊朱砂痣 —— 正是先太子贴身卫士。
他单膝跪地，呈上染血黄绫："陛下口谕：' 朕之江山，岂容胡儿置喙？'"黄绫上赫然盖着 "皇帝行玺"，墨迹未干的 "赦" 字还滴着朱砂。
老可汗的弯刀当啷落地。
他望着玉玺缺口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高祖临终预言："玉玺缺角之日，便是九州归一之时。
"暴风雪骤歇，十八部可汗的战马齐声长嘶。
我看见他们马鞍上的青铜马镫开始剥落，露出内侧刻着的 "尽忠" 二字 。
“传国玉玺在此，大楚嫡长皇子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