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的寒气仍盘踞在卢家庄园的九进院落中,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弦月清辉。
守夜更夫王三裹紧破旧羊皮袄,铜锣声在空寂的游廊间格外刺耳。
行至第三重垂花门时,他忽然顿住脚步——西南角的马厩里,那匹照夜玉狮子正焦躁地刨着青砖,银鬃在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咣当!
"后花园传来的异响惊得王三险些摔了灯笼。
待他提着梆子循声赶去,穿过三折竹影墙,却见太湖石假山上方悬着一轮金红光晕。
光晕中异兽轮廓渐显:鹿角龙鳞,牛尾马蹄,口中衔着的玉书篆文流转着幽蓝光芒。
"麒麟!
是麒麟降世啊!
"梆子坠地的声响惊醒了西厢房的丫鬟。
值夜的春桃揉着眼推开雕花木窗,正瞥见光晕中飘落一片金鳞,不偏不倚落在中庭的青铜獬豸像头顶。
这只象征着律法公正的神兽,眼窝里突然渗出两行朱砂般的血泪。
消息传到东京汴梁时,紫宸殿上的宋徽宗正在绘制《瑞鹤图》。
宦官童贯捧着河北路八百里加急奏报碎步进殿,绯红官袍扫过丹墀时,惊起数只正在偷食供果的灰鸽。
"启禀官家,大名府卢氏庄园现麒麟祥瑞,光耀三昼夜不散。
"童贯尖细的嗓音在穹顶藻井下回荡,惊得画案旁侍墨的翰林学士笔尖一颤,污了半幅《听琴图》。
徽宗手中鼠须笔悬在半空,澄心堂宣纸上顿时晕开墨梅。
这位痴迷祥瑞的道君皇帝眯起丹凤眼:"昔年孔子见麒麟而《春秋》绝笔,此等异象..."话未说完,枢密使蔡京忽然出列,腰间金鱼袋撞得叮当作响。
"臣闻卢氏世代经营河北,其子卢俊义豢养私兵三千。
"蔡京枯瘦的手指划过怀中玉笏,青玉扳指在袖口若隐若现,"去岁冬至大祭,此人竟用九旒龙旗为商队开道,其心叵测啊!
"此刻千里之外的卢府祠堂内,二十三岁的卢俊义正将三柱线香插入青铜夔纹炉。
檀香袅袅中,他仰望着先祖卢植的画像——那位东汉末年的尚书,手中竹简仍残留着黄巾军的血渍。
忽然腰间昆山血玉发出清越鸣响,玉佩上雕刻的麒麟双目竟泛出赤芒。
"太公,这麒麟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