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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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嘉很蒙蔽。

上一刻她还站在讲台上和学生讲魏、蜀、吴,下一刻她就莫名出现在菜市口围观砍头的人群中。

这也就罢了,偏偏还遇上了劫法场的。

混乱中有人往她怀中塞了个襁褓:“谢家遗孤,全仰仗你了。”

而后,那人奋然转身,扑向官兵的砍刀。

鲜血飞溅起来,有几点落在祁嘉脸上。

她下意识用手一摸,粘腻的,还带着些许温热。

“妈呀,玩真的?”

祁嘉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追啊,谢家余孽被人救走了。”

监斩官站在高台上看得清楚,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

狂奔中的祁嘉只觉得后脑勺发凉。

她下意识回头。

就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向着自己门面劈下。

“啊……”她惊叫一声,甚至忘了躲闪。

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个大汉。

一个飞扑用身体替祁嘉挡下了那一刀。

雪亮的刀刃砍进他的身体里,浓稠的血从伤口处冒出来,眨眼就顺着刀上的血槽汇成一条血线,滴滴答答滚落在地。

“走……”他奋力嘶吼。

祁嘉一激灵回过神来。

继续撒丫子往前跑。

她也不辨路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胡乱冲。

穿过大街,跑进一个幽静的小巷。

祁嘉跑进去就后悔了。

这条小巷太干净了,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藏都没地方藏。

可追兵就在后头,想要返回己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咬牙往前冲。

忽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团绸缎衣裳。

旁边还落着个纬帽。

祁嘉大喜,天助我也。

她把襁褓放下,飞快的披上那衣袍,戴上纬帽。

而后把襁褓藏在胸前,做闲庭信步状向前慢行。

那些追兵呼啸着从她身边追过,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祁嘉强压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小心脏,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镇定。

片刻之后,那队追兵呼啦啦又追了回来。

依旧从祁嘉身边经过,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祁嘉暗道:“这一关估计过去了。”

才要缓口气,忽听一个男子带着戏谑的声音问道:“魏兄,你不是赴公主家宴去了么,怎么在这里?

莫非……是被赶出来了?”

祁嘉怕自己被对方识破,垂着头,一只手暗暗搂着怀中襁褓,一只手以袖掩面。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祖宗的审美。

这宽袍大袖今日救了她狗命一条。

那人看他的样子,以为他羞愧难当,又嘲笑几句,倒也没有十分为难她。

祁嘉趁机灰溜溜的走了。

街上还是很乱,官兵在挨家挨户搜查。

凡是家中有襁褓幼儿者,不论男女,通通毙之。

一时间百姓哭声震天,嚎啕彻地。

祁嘉不敢停留,略分辨了一下路径,向城门方向而去。

古今城池布局都差不多,她一个历史系研究生,在职高中历史老师,想在一座古城中分辨出城门的方向还是很容易的。

反正她又不辩方向,只要能出城就行。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己经***。

凡是出城者都需要仔细检查。

别说带个婴孩,就算带只鸡,都得被没收。

但是老百姓能怎么办?

祁嘉正想往回走,不意那守城的一个小头目己经看见了她,涎笑着:“这不是魏无言,魏大公子吗?

听说你今日要到公主府上做客,怎么这么快宴席就结束了?”

祁嘉知道魏无言是谁啊,所以她依旧垂着头,做出以袖遮面的样子,默然不语。

那小头目己经走到祁嘉面前,猥琐的搓着双手:“魏公子这是要出城吧?

可是不巧的很。

今日法场逃走了谢家余孽,上峰吩咐,严格搜查出城之人。

谢公子,小人得罪了。”

说着,伸手往祁嘉***上摸去。

搜身需要摸***吗?

这明晃晃是猥亵。

祁嘉心中窝火,但却不敢出声。

她怀中还抱着个随时要命的定时炸弹呢。

怎么办?

怎么办?

“啪……”一个鞭花在祁嘉耳边炸响,吓了她一跳。

下一刻就听那小头目啊的一声惨叫。

紧跟着,他抱着皮肉炸开的手跪倒在地,连声哀求:“程小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只听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喝道:“你家中的婆娘还不够你摸么?

什么腌臜玩意儿就要上手?

以后逢人莫要说是老子的兵,老子丢不起那人。”

“是,是……”那小头目连连应承。

“滚。”

那小头目连滚带爬跑了。

那声音又冲着祁嘉怒吼一声:“你也滚。

莫要杵在城门口,没得脏了老子的眼睛。”

祁嘉正求之不得呢。

闻言从善如流的掩面滚了。

但凡有人肯正眼看她一下,就不难发现破绽。

她穿着丝绸袍子,戴着纬帽。

脚下却是一双麻布鞋。

可惜,也不知魏无言何许人也,竟然混到满城人都鄙夷调笑他的地步,连个正眼都没人给。

祁嘉出了城就把那袍子脱了,纬帽摘了。

裹成个包袱系在背后。

她虽然还没整明白自己咋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但也知道眼下自己的境地非常不妙。

绸衫太扎眼了,别回头她逃过追杀,再死于土匪之手。

古代的治安可不咋好,而且一旦遇上只能自认倒霉。

她跑了多半天,又渴又饿又累,就在路边小河沟寻个隐蔽地方歇脚。

她先在河里喝了个水饱,又休息了一下,抚慰了一番自己收到***的小心脏。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她抱着襁褓跑了这多半天,襁褓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她把那孩子给捂死了吧?

她连忙打开襁褓检查。

只见襁褓中一个猫儿般红红皱皱的男婴。

脐带还没掉,出生超不过一星期。

此时,那婴儿依旧在呼呼大睡,摇都摇不醒。

祁嘉心说,这孩子心真大,一户口本都被砍了,竟然哭都不哭一声。

她哪里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孩子在逃跑时哭泣,导致营救失败,提前给孩子下了药的。

她更不知道,救孩子只是个幌子,救谢家父子才是真正的目的。

没人以为谢家昔日一个烧火婢,带着个刚刚出生的襁褓中的婴儿,能够在官兵的层层追捕中逃出生天。

所以,她是没有接应的。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祁嘉一个人走。

当然,就算原来有安排接应,祁嘉这个穿越来的新魂也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此处不能久留。

所以,她休息了片刻之后,沿河往下游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