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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古玩店二楼的檀木地板上,指尖轻轻拂过死者脖颈处的伤口。

血迹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今年第三个心脏不翼而飞的死者。

"陆顾问,监控录像调出来了。

"实习生小周举着平板电脑的手在发抖,"张老板昨晚九点关门后就没再出来,但今早伙计开门时..."我接过平板,视频里穿唐装的老者正在擦拭一面青铜镜。

当他用绒布抹过镜面时,整块屏幕突然布满雪花。

等画面恢复清晰,张老板已经仰面倒在太师椅上,胸口的牡丹刺绣长衫破了个拳头大的洞。

"把物证袋给我。

"我戴上乳胶手套,接过那面布满铜绿的残镜。

镜背的饕餮纹在掌心微微发烫,残缺处露出暗红色的金属内层。

当我转动镜面时,一缕黑气突然从裂缝中窜出,在空中凝成张老板扭曲的面孔。

小周尖叫着跌坐在地,我迅速咬破指尖在镜面画出血符。

黑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转眼消散在晨光中。

镜面残留的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那些铜锈仿佛活物般蠕动着。

"通知特案组,这案子要转交玄门管理科。

"我扯下手套,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剧烈震颤。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守夜铃,只有遇到邪祟才会示警。

镜面倒影里,我的左眼突然变成血红色,这是通阴之相开启的征兆。

法医老陈这时掀开警戒线进来,手里举着密封袋:"死者胃里有东西。

"袋中装着张被胃液腐蚀的符纸,朱砂绘制的符文在强光下泛着磷光。

我摸出打火机烧了根头发,灰烬落在符纸上竟显出六个小字——丙戌年七月初七。

这个日期让我后背发凉。

二十年前中元节,师父就是在追查一面明代铜镜时失踪的。

当时我蜷缩在道观供桌下,看着那个穿黑色长衫的男人用师父的血在镜面画符。

铜镜发出的青光里,师父的魂魄被生生扯出体外。

"陆顾问?您脸色很差。

"小周担忧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走到窗前,古玩街的青砖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那些飞檐斗拱的仿古建筑后,似乎有双眼睛正透过六百年的时光凝视着这里。

手机突然震动,是玄门论坛发来的加密消息。

匿名用户上传了张泛黄的老照片:民国时期的当铺门前,掌柜手持的铜镜赫然与眼前的残片纹饰相同。

图片注释写着"往生镜现,阴阳路开"。

我摸着镜背的裂痕,突然发现那些纹路拼接起来竟是张狰狞鬼面。

当手指抚过鬼面獠牙时,整条古玩街的灯光突然同时熄灭。

黑暗中有无数双冰凉的手抓住我的脚踝,铜镜发出瘆人的嗡鸣,镜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睛。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掐诀念咒,守夜铃发出清越鸣响。

那些手爪顿时化作黑烟消散,但镜中的血眼仍在不断增生。

最中央的瞳孔突然转动,映出个穿明代官服的男人。

他举起惨白的手指,在镜面写下"子时三刻"四个血字。

整面铜镜瞬间爆裂,碎片像刀刃般飞溅。

我侧头躲过要害,左脸还是被划出道血痕。

温热的血液滴在最大的残片上,竟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那些铜锈突然开始疯狂生长,转眼间将碎片重新拼合成完整的圆镜。

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铜镜在我手中碎成齑粉。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开始——往生镜既已现世,当年那个换走师父性命的黑衣人,恐怕早已在暗处等候多时。

铜镜青光吞没视野的刹那,我坠入时空裂隙。

蹄踏过青石板的脆响、黄包车夫的吆喝、现代汽车的鸣笛...身体被撕扯着穿过七个时空,每个时空的玄渊阁都在进行血祭。

最先着陆在明代,黑衣人正将铜镜刺入一名道士胸口。

我挥剑斩断锁链,道士的魂魄却已被吸入镜中。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二十年前的场景——师父正被铁链拖向祭坛。

"没用的,"黑衣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个时空的阵眼都是守夜人魂魄。

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七个。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北斗七星。

当第一颗血星亮起时,整条古玩街的地面开始塌陷。

无数双苍白的手从地底伸出,每只手掌都握着颗跳动的心脏。

"你以为毁掉分镜就能阻止法阵?"黑衣人的头颅180度旋转,"中元子时,往生镜的本体将在..."桃木剑贯穿他咽喉的瞬间,怀中的残镜突然发烫。

镜背浮现出城市地图,七个红点正在逼近市中心。

当最后一个红点与玄渊阁重合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新的祭品开始被收割了。

跨江大桥的钢索上悬挂着七具尸体,他们的心脏被铜镜碎片取代。

我攀上百米高的桥塔,不同年代的场景:民国茶馆、清代衙门、明代刑场...所有时空的祭坛都在同步进行血祭。

手机突然收到视频请求,黑衣人站在二十年前的祭坛前,手中铜镜完好如新。

"时辰到了,"他抚摸着镜中师父痛苦的脸,"当年没取走的守夜人魂魄,今夜该物归原主了。

"桥体突然剧烈摇晃,七个祭品的心脏同时爆裂。

血雨倾盆而下,在我的符纸上灼烧出北斗图案。

怀中的残镜自动飞向江心,与从水底升起的镜框合为一体。

直径十米的往生镜悬浮在空中,镜面浮现出十二道带锁链的青铜门。

"陆昭!"镜中传来师父的呼喊,"北斗锁魂阵已成,要破阵必须同时斩断七处阵眼!"江水倒灌进镜面,我被吸入急速旋转的时空旋涡。

再睁眼时已站在明代玄渊阁前,黑衣人正将铜镜刺入阵眼位置的道士胸口。

而街道另一端,二十年前的师父正被铁链拖向祭坛。

袖中桃木剑发出悲鸣,我终于明白七星续命术的真相——黑衣人同时在七个时空进行血祭,每个时空的阵眼都是守夜人魂魄。

要阻止阵法,必须斩断所有时空的因果链。

当铜镜青光笼罩全身时,我看到了最黑暗的预言:今夜若失败,往生镜将吞噬整座城市,二十万生灵化作新的灯芯。

而师父残魂在镜中凝视着我,指尖凝聚着守夜人最后的血符。

"徒儿,"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七星续命术的阵眼不在过去,而在未来。

你才是第七个祭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中元夜,黑衣人用我的血在铜镜上画符。

原来从那时起,我的命格就被改写成了阵眼。

每颗被摘除的心脏,都是在为我的献祭做准备。

"时辰已到。

"黑衣人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七道青光从不同时空射来,在我胸口汇聚成北斗图案。

剧痛中,我看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被铜镜吞噬。

但就在这时,师父的血符在镜中亮起。

二十年来,他的魂魄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血符化作锁链,将黑衣人的魂魄牢牢捆住。

"就是现在!"师父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我举起桃木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溅在铜镜上,七星图案瞬间崩解。

七个时空的祭坛同时坍塌,往生镜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镜中世界开始崩塌,我看到无数魂魄从铜镜中飞出。

师父的残魂最后看了我一眼,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玄渊阁的地板上。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铜镜碎片散落一地。

街外传来早市的喧嚣,仿佛昨夜的血祭只是一场噩梦。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因为我的左眼依然泛着血红,那是通阴之相永远的印记。

而在我胸口的北斗图案下,跳动着一颗用师父血符重铸的心脏。

玄渊阁重新开张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街对面新开了家古董店。

店主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手腕上戴着串血玉珠子。

每当有客人进店,那些珠子就会泛起诡异的红光。

"陆顾问,这是最近三个月的失踪人口报告。

"小周将一叠文件放在柜台上,"都是古玩行业的从业者,而且..."我翻看着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每个失踪者的工作经历都显示,他们曾接触过明代文物。

更诡异的是,失踪时间都集中在月圆之夜。

夜幕降临时,我戴上特制的铜钱眼镜。

透过镜片,整条古玩街笼罩在淡淡的黑气中。

而对面古董店的上空,盘旋着浓稠如墨的煞气。

守夜铃突然剧烈震颤,我快步走到窗前。

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