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夜。

那是1978年的夏天，我八岁，住在西南山区的一个小村落里。那天晚上的雨下得特别大，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个小鬼在屋顶跳舞。

祖父坐在堂屋里抽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我蹲在门槛边，看着檐下的雨帘发呆。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泥水飞溅的声音。

"老张！老张！"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

祖父猛地站起身，烟袋锅差点掉在地上。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冲进了雨里。我也跟了出去，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院门口。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

"快，抬进去！"祖父低声说。

我和祖父合力把那人抬进堂屋。借着油灯的光，我看清了他的样子：四十岁上下，皮肤黝黑，手掌上全是老茧，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最奇怪的是，他的腰间别着一个青铜罗盘，上面刻着古怪的符文。

祖父让我去烧热水，他自己则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叠黄符和几根银针。我躲在门后偷看，只见祖父将黄符贴在男人的伤口上，银针扎进几个穴位。那人抽搐了几下，吐出一口黑血。

"老张......那个墓......"男人抓住祖父的手，"它追来了......"

"别说话。"祖父按住他的肩膀，"你伤得太重。"

我注意到祖父的手在发抖。在我的记忆里，祖父从来都是个沉稳的人，哪怕去年山洪暴发，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带着全村人撤离。可今晚，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半夜，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磨牙，又像是骨头在摩擦。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看见祖父的房间还亮着灯。

透过门缝，我看见祖父正在摆弄那个青铜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发出"咔咔"的响声。祖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