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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七天,他娶了我的庶妹。

大红灯笼还悬在廊下摇晃,我飘在喜宴的雕梁画栋间,看着谢珩用那柄挑过我盖头的玉如意,轻轻挑起柳如月的红纱。

她的嘴唇比三日前喂我喝下鸩酒时更艳,像淬了毒的芍药花瓣。

"魂魄归兮——"突如其来的刺痛撕裂黑暗,我猛地呛出一口水。

隔着晃动的碧波,谢珩焦急的脸在岸边变得扭曲,他纵身跃入荷花池的瞬间,我忽然记起十岁那年落水,他也是这样朝我游来,发间缠着水草的少年死死攥住我的手腕:"阿宁别怕。

"可这次,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池水该是温热的,毕竟上辈子我是开春溺毙,而此刻指缝间游过的分明是盛夏才有的锦鲤。

"姑娘!

"岸上传来贴身丫鬟春桃变了调的哭喊,"快来人啊!

七姑娘把三姑娘推下水了!

"我终于在翻涌的水花里笑出声来。

原来阎王殿前那碗孟婆汤是假的,我带着被鸩酒灼穿的喉咙,重生在被柳如月推下水的十六岁。

谢珩的手触到我腰带的刹那,我弓起膝盖狠狠撞向他胸口。

水底腾起一串气泡,他墨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表情多熟悉啊——前世我咽气时,他就是这样隔着血雾看我,连泪痣都凝着寒光。

"三姑娘莫怕!

"岸上婆子们七手八脚抛来竹竿,我攥住浮木的瞬间,余光瞥见柳如月正往假山后躲。

春桃突然扑通跪下:"老爷明鉴!

奴婢亲眼看见七姑娘往池边青苔上泼油!

"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静了。

父亲新纳的姨娘娇笑着拨弄金镶玉护甲:"三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前日刚给夫人侍疾..."她故意顿住,我湿透的袖口滴滴答答渗出血水——那是今晨替母亲尝药留下的疤。

"阿宁!

"谢珩突然破水而出,他掌心躺着枚碧玉耳坠,正是柳如月及笄时我送的礼。

我浑身发抖地看着这只手,三天前它还端着鸩酒抵在我唇间:"喝了吧,阿宁,你挡了太子的路。

""七妹妹的耳坠怎会在池底?

"我裹着春桃递来的披风轻笑,余光扫过谢珩还在滴水的衣摆。

前世他正是用这身月白锦袍卷走了柳家的边防图,此刻腰间玉佩却系着我去年端午编的同心结。

柳如月突然踉跄着冲过来,发间金步摇刮过我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