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诊科工作的这些年，这味道几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但今天，它闻上去似乎更加刺鼻，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因为，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压抑不安的情绪。
林秋阳站在急诊室的监控屏前，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眉头锁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深。
屏幕上显示的体温变化让他的背脊渗出一丝冷汗——今天己经是第七例了，第七例高烧异常患者。
每一例都毫无征兆地突然恶化，迅速发展到一种难以控制的地步。
他心里隐隐觉得，这可能不是偶然的巧合。
“主任，8号病床的患者情况又恶化了！”
护士小李急匆匆跑过来，语气里藏不住的慌乱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秋阳闻声，连忙转身，向8号病床走去。
患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刚送来的时候只是高烧和稍微的头痛症状，可现在的情况远比初诊时要糟糕得多。
当林秋阳走到病床边时，只见患者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胸腹起伏得厉害，呼吸急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憋断。
他侧过头扫了一眼心电监护仪，数值显示的状况差得令人头皮发麻。
而更可怕的是，看似仅仅两个小时，患者的体温从38.5度飙升到惊人的41.2度。
这不是普通的发烧——绝对不是。
“赶紧准备物理降温，同时抽血送实验室复查感染指标……”林秋阳一边快速下命令，一边伸手握住患者的手腕试图判断他的心率。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的一瞬间，患者突然全身僵首，随即剧烈抽搐起来——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一样，抽搐得极其怪异，像是在垂死挣扎。
“心电异常！”
旁边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护士小李几乎一时间手足无措。
“快，肾上腺素！”
林秋阳挥手让护士去取急救药物，同时自己压上患者胸口开始做胸外按压。
然而，下一刻，一个细节让他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清楚地看到，患者的瞳孔开始迅速放大，短短几秒，那对瞳仁几乎充满了整个眼眶。
而且，瞳孔周围竟然泛起了一层诡异的青灰色，像是一种病态的腐蚀，又像是——什么？
林秋阳简首无法用医学术语形容这种现象。
“主任……他怎么……”小李的声音在发抖，显然，连她这样经验丰富的护士也被眼前的恐怖场景吓到了。
“继续抢救。”
林秋阳努力让自己冷静，目光从患者怪异的眼睛上移开。
他向身旁的值班医生交代道，“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
变异情况随时报告给我。”
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必须去弄清楚所有蛛丝马迹背后是否藏着一种更大的危险。
电梯门在走廊尽头缓缓打开，林秋阳快步跨进电梯，脑子里飞速整理着线索。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塞满了初步病例报告，每一份的数据都指向某种未知的病原体，但没人能解释到底是什么。
他按下顶楼按钮，这一刻，他的手心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电梯到达顶楼时，门一打开，林秋阳就看到了本不属于医院的陌生身影。
三位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他们的表情严肃得令人窒息。
最前方，一个穿着特殊制服的女人正和院长认真地交谈。
她短发干练，尤其那双锐利的眼睛，光是看上一眼，林秋阳就感到一股深意难测的压迫感。
女人见电梯里人影闪动，转过身来，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林主任吧？
我是特别行动组的苏雨晴，接下来，我们需要您详细说明这些异常病例。”
她话还未说完，林秋阳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窗帘紧闭，窗透不进一丝天光。
更让他心头一凛的是桌上的文件，上面清楚地盖着“绝密”两个大红字。
他瞬间意识到，今天遇到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复杂到他以前仅能在书本里读到的那种程度。
“这些病例……可能……”林秋阳刚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是医院紧急广播系统。
“全体人员注意！
立即封锁隔离程序，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这声音里带着一股撕裂般的紧迫感，让人心生不祥的预感。
林秋阳迅速转头看向窗外。
他本以为，至少此刻外面的世界还是平静的，可他错了。
远处城市的一角，几道模糊的烟柱缓缓升起，像战场上的狼烟，逐渐蔓延到天际。
苏雨晴的对讲机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她听了片刻后，脸色骤变，随即冷声对身旁的军人说道，“上头下令，立即启动‘希望港’计划。”
“‘希望港’计划？”
林秋阳虽然从没听过这个词，但单凭这三个字，他就本能感到不安。
苏雨晴没有回应他的疑问，而是快步向屋外走去。
林秋阳愣了一瞬，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刚翻阅病例报告时，他不经意间沾到了一点患者的血液。
那点暗红的液体此刻仿佛烙印一样，冰凉透骨。
他意识到，也许，这不仅仅是一场医学上的难题。
这可能是一场灾难，甚至……是人类命运的重大拐点。
窗外的晨光依旧柔和，但它再也无法掩盖一场风暴正在逼近的事实。
而这风暴，会以怎么样的形式席卷一切？
林秋阳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一切，即将被卷入其中，无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