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智斗家族
大长老的蟠龙杖在地面投出扭曲的影，正巧横亘在她必经之路。
"三日前猎获的寒蚺，爪痕深达三寸。
"大长老掀开檀木匣，带毒的獠牙在日光下泛着青紫，"以你筑基初期的实力...""许是那妖兽产卵后虚弱。
"温瑶垂眸盯着自己鞋尖，昨夜碾碎的封灵阵灰烬还沾在暗纹里。
腰间测灵石碎片突然发烫，提醒她左侧三丈处的青铜兽首正在窥探灵气波动。
温玉嗤笑着扯动鲛绡披帛："莫不是偷学了邪门外道？
""放肆！
"族长掌风扫过案几，震得温氏先祖画像簌簌作响。
温瑶趁机将半缕外溢的仙脉灵气注入测灵石，琉璃碎片发出与普通筑基期无异的青光。
大长老枯瘦的手掌骤然按在她肩井穴，阴冷灵力如毒蛇钻入经脉。
温瑶后槽牙几乎咬碎，丹田处蛰伏的仙脉金纹突然暴涨，将侵入的灵力尽数吞噬前又强行压回三成——这个量刚好符合"略有奇遇"的范畴。
"半月前在藏书阁二层..."她适时呛出口血，染红衣襟的瞬间，袖中龙息草残根被震成齑粉。
药香弥漫时，连最角落的执事长老都抽了抽鼻子。
族长屈指弹来玉瓶："培元丹。
""谢族长。
"温瑶咽下丹药的动作掩盖了喉间冷笑，那枚淡青药丸早在入喉前就被仙脉炼化成雾——昨夜窗棂渗出的紫黑毒液，此刻正在她袖里乾坤中与药性相抵。
"既如此，便让诸位看看你的长进。
"大长老蟠龙杖点地，九星验灵阵自青砖浮现。
温瑶踏入阵眼的刹那，怀中的测灵石碎片突然开始疯狂吸取过量灵气，这是今晨她故意用三滴心头血喂养出的假性灵涌。
众人只见稀薄灵气打着旋儿聚来，却在触及少女衣角时骤然凝实。
温瑶额间渗出细汗并非伪装，仙脉正在反噬性地震颤——若让这些灵气真正入体，顷刻就会引发天地异象。
"够了。
"族长挥袖破开阵法时，温瑶踉跄着扶住青铜灯柱。
灯油泼洒在地面形成蜿蜒痕迹，恰好盖住大长老用杖尖悄悄勾画的窥灵咒文。
温玉扯断了两根护甲套，她分明看见那贱婢发梢飘起时，后颈隐约有金纹流转。
正要开口，却被大长老阴鸷的眼神逼退。
"每月初五来刑堂报备修为。
"蟠龙杖重重磕在温瑶身侧，震落她藏在裙褶里的半片蛇鳞。
当众人视线聚焦于那片可疑鳞甲时，谁都没注意族长袖中飞出的传音符，正悄无声息地贴上少女腰间玉坠。
温瑶躬身退出议事厅，经过回廊第七根石柱时，袖口微抖。
清晨收集的露珠裹着香灰坠入莲池，池底沉睡的窥天镜忽然蒙上雾气——那是大长老三天前埋下的子母镜分身。
温瑶的绣鞋刚踩上修炼场的青砖，后颈汗毛突然倒竖。
仙脉在丹田处震颤出金纹涟漪，她本能地侧身翻转，三枚淬毒的追魂钉擦着耳畔钉入石墙，暗器尾部刻着温氏暗卫的蛇形徽记。
"反应倒快。
"黑衣蒙面人从屋檐倒坠而下，筑基后期的威压震得院中梧桐簌簌落叶。
温瑶借着旋身的力道甩出腰间软剑，剑锋在日光下划出虚虚实实的七道残影——这是她在迷雾森林被狼群围攻时悟出的保命招式。
金属相撞声惊动了偏殿众人。
温瑶故意让剑势露出破绽，左肩布料被划开的瞬间，蛰伏的仙脉精准捕捉到对方灵力运转的间隙。
她足尖勾起训练用的铁木桩横扫过去，黑衣人慌忙后撤时踩中自己布下的缚灵索，兜头栽进昨日暴雨积成的水洼里。
"温家暗卫何时改行当刺客了？
"温瑶剑尖挑开黑衣人面巾，露出温九那张布满刀疤的脸。
围观人群中响起吸气声，谁都知道这是大长老豢养了二十年的死士。
族长拂开鲛纱帐走来时，温瑶正用剑柄戳着温九肋下穴位："劳烦转告大长老，下次试探记得派金丹期的来。
"她腕间发力震碎对方气海，动作熟稔得仿佛折断过千百次敌人的经脉。
"够了！
"族长的玉扳指在温九天灵盖三寸处停住，终究没当着全族面处决大长老的亲信。
温瑶收剑入鞘的姿势标准得挑不出错，垂落的睫毛盖住眼底冷笑——方才故意显露的杀伐之气，正好契合她"常年猎杀妖兽"的说辞。
大长老的蟠龙杖在廊柱后若隐若现，温瑶突然对着西南角躬身："谢长老赐教。
"藏在暗处的人影猛地僵住，他确实在温九出手前用神识封锁了这片区域，却没想到这庶女连元婴期的神识波动都能察觉。
"都散了。
"族长广袖带起的气流卷走满地落叶，经过温瑶身侧时停顿半息，"戌时来取《玄冰诀》拓本。
"这话看似赏赐实为监视，谁不知道那功法需配合验心镜修炼。
温瑶恭顺行礼，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碎半片枯叶。
仙脉刚刚吞噬掉温九两成灵力，此刻正在经脉里灼烧出细密的刺痛。
她转身走向角门时，特意让晨风掀起后领——昨日伪造的妖兽抓痕还渗着血珠。
"小姐！
"小翠捧着药箱候在月洞门外，圆脸上沾着丹炉灰，"药圃的龙舌兰突然开了..."侍女声音压得极低，温瑶余光瞥见东墙根闪过半截黛色裙角，那是温玉身边大丫鬟的服色。
"许是沾染了昨夜的毒雾。
"温瑶故意提高声量，从药箱取出个瓷瓶抛向墙头。
瓷瓶炸开的青烟里混着蛇腥草粉末，足够让偷听者咳上三日。
小翠憋笑憋得肩膀发抖，递帕子时顺势塞来张字条——上面画着刑堂轮值图。
行至浣剑池畔，温瑶忽然驻足。
池面倒映的少女面容苍白如纸，唯有眼底金芒流转。
她将染血的帕子浸入水中，血色晕开时，池底沉睡的剑灵发出愉悦的嗡鸣。
这处灵脉交汇点，或许能成为下次突破时的掩护。
暮色爬上飞檐时，温瑶推开摇光阁斑驳的木门。
铜镜映出她后颈淡去的金纹，窗棂缝隙渗入的月光在地上拼出半截卦象。
她指尖抚过今晨被蟠龙杖震裂的桌角，那里嵌着片带血的蛇鳞——正是三日前那条寒蚺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