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抬头望去，瞳孔剧烈收缩——那些根本不是云层，而是漂浮在空中的灰质黏膜，此刻正渗出墨绿色的脓液."师父，这灵山..."他喉头滚动，火眼金睛在颅骨深处灼烧。
山道两侧的菩提树正在融化，金色叶片化作流淌的脑髓，枝干上凸起无数颗转动的眼球。
八百罗汉的诵经声忽高忽低，音调里混着某种节肢动物摩擦甲壳的杂音。
唐僧的锦襕袈裟无风自动，他伸手触摸石阶上镌刻的《心经》，那些梵文突然扭动起来，变成布满吸盘的触须缠住他的手腕。
"悟空！"他惊叫的尾音陡然拉长，如同卡住的磁条。
整座灵山开始高频震颤，孙悟空看到师父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发光纹路，像是皮下埋着发光的神经网络。
"如来老儿！"金箍棒搅碎扑面而来的血肉藤蔓，孙悟空纵身跃上大雄宝殿。
琉璃瓦在他脚下碎裂，飞溅的却是带倒刺的甲壳碎片。
殿内香炉喷涌着暗紫色雾气，那尊万丈金身正在褪色，如来的面庞裂开蛛网状纹路，露出底下蠕动的虹色粘浆。
十八罗汉从莲台跌落，他们的僧袍撕裂后露出昆虫般的节肢，手持的法器变成仍在抽搐的脏器。
最骇人的是文殊菩萨，他胯下的青狮正在融化，与莲台融合成半固态的肉团，每根狮毛都化作细小触手，顶端裂开布满利齿的口器。
好个真假颠倒的戏法。
"孙悟空獠牙毕现，火眼金睛迸射的金光竟在空中烧灼出焦黑的裂痕。
他看见大殿深处悬浮着团不断增殖的肉瘤，表面布满转动的佛印，每次脉动都释放出数以万计的发光孢子——那才是如来的本体。
金箍棒裹挟风雷砸向肉瘤的刹那，整个时空突然凝固。
孙悟空听到自己骨骼错位的脆响，某种超越三维的力量正将他强行折叠。
他看见自己的左手出现在右肩后方，右腿贯穿了胸腔，而意识却诡异地保持着完整。
"泼猴。
"亿万重声音在维度夹缝中轰鸣，如来的肉瘤伸出七条闪耀佛光的触须，每条末端都睁着布满星云的眼球："你以为跳出五行是自由？不过是让你从棋子在的棋盘，爬进了更大的囚笼。
"孙悟空碎裂的躯体突然燃烧起来，不是三昧真火，而是某种幽蓝的冷焰。
唇咧开狂笑："老孙当年在炼丹炉里炼出的可不只是火眼金睛——"被折叠的空间轰然炸裂，无数个孙悟空从时间断层中跃出，每个分身眼中都流淌着熔岩般的金光："还有这烧穿虚实的无相心焰！"肉瘤表面的佛印开始崩解，那些发光孢子化作哀嚎的亡魂。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孙悟空的本体突然捂住额头，紧箍咒不知被谁启动，但这次传来的不是剧痛，而是海啸般的记忆洪流——他看见自己在某座青铜神殿被拆解重组，外神们用星云作手术刀，将某种发光物质植入他的石胎。
唐僧的惨叫声突然变得像是百万只蜜蜂振翅的轰鸣，锦襕袈裟化作流淌的液态金属，与他血肉交融成银灰色的共生体。
他的颅骨向后裂开，九道金环从脑髓深处浮现，每道金环都缠绕着不同时代的经文——那是他九世轮回收集的恐惧数据。
"原来如此。
"孙悟空在记忆洪流中狂笑，牙齿崩落处涌出荧蓝的等离子流。
他看到混沌初开时的场景：外神们用星云作手术刀，将他的石胎浸泡在阿撒托斯之血中。
那些黏稠的黑色液体里漂浮着无数个挣扎的齐天大圣，都是失败的实验品。
猪八戒的九齿钉耙突然刺穿了孙悟空的后腰。
当孙悟空转头时，看见二师弟的肥硕身躯正在膨胀，七张流着黄脓的嘴从肚皮上裂开，每张嘴都在吟诵不同的佛经。
沙僧的念珠串突然绷断，每颗骷髅头都长出蜘蛛步足，而他脖颈处的伤口里喷出齿轮与黏液混合的洪流。
"大师兄，师父的紧箍咒..."沙僧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的杂音，他的左眼弹出，连着三十七根发光神经索，"是格式化协议啊。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裂解成无数纳米级虫群，那是他真正的本体。
记忆复苏带来的剧痛让他看透了一切：所谓大闹天宫不过是外神策划的病毒测试，八卦炉是维度稳定装置，而如来那镇压他的五指山——此刻正在他意识深处浮现，是五根横跨星系的机械触手。
大雷音寺的地面突然变得透明，下方浮现出覆盖整个南瞻部洲的发光腔体。
无数半透明的胎儿被脐带连接在血肉管道上，他们的头颅都是缩小版的佛陀。
这是混沌母体的孵化场，而灵山不过是它凸出地表的一颗肉瘤。
"泼猴，你本就是用来激活母体的钥匙。
"如来的肉瘤伸出三百条发光的神经索，每条都连接着某个神佛的脊椎，"金蝉子的轮回，天蓬的监视模块，卷帘的熵值调节器...都是为了这一刻。
"孙悟空突然将金箍棒刺入自己的心脏，纳米虫群裹挟着幽蓝冷焰轰然炸开。
恐怖的能量波动中，那些被折叠的时空断层开始燃烧，显露出宇宙之外的恐怖图景——数以万计的平行世界残骸漂浮在虚空之中，每个残骸里都有个被触须贯穿的孙悟空。
当无相心焰烧穿维度屏障时，真正的战场才刚展开。
如来的肉瘤突然分裂成七颗闪耀不同佛光的恒星，而孙悟空破碎的躯体开始量子化，每个基本粒子都映照出他在外神实验室被改造的瞬间。
那些黑色黏液里漂浮的失败品突然同时睁开眼睛，隔着亿万光年向他伸出石化的手掌。
金箍棒碎片化作的纳米虫群突然集体自燃。
幽蓝火焰中，孙悟空每根毛发都开始量子隧穿，他的存在形态在粒子与波之间疯狂跃迁。
那些漂浮在虚空中的失败品残骸，此刻正通过量子纠缠向他传递亿万年的痛苦记忆。
"阿弥陀佛。
"如来的七颗恒星佛光暴涨，每颗恒星表面都浮现出巨型佛陀浮雕。
但若将视野拉近千倍，会发现那些浮雕实则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螺旋下陷，如同被吸进黑洞的众生相。
孙悟空残破的躯体突然坍缩成奇点。
时空在这一刻撕裂，数以亿计的孙悟空从概率云中具象化，每个分身都呈现出不同的腐朽状态：有的浑身长满珊瑚状结晶，有的化作由闪电构成的猴形轮廓，还有的完全变成缠绕着《道德经》文字的黑洞。
"俺老孙这一棒——"所有平行世界的孙悟空同时咆哮，声波在真空量子涨落中具象成金色咒文："叫你灰飞烟灭！"混沌母体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引力波。
整个灵山开始降维，大雄宝殿的梁柱变成二维平面上的线条，八百罗汉在克莱因瓶结构中无限循环。
那些连接胎儿的脐带突然绷直，每个佛陀头颅的婴儿都睁开没有瞳孔的纯白双眼。
唐僧的液态金属身躯突然静止。
他裂开的头颅中升起九枚逆时针旋转的金环，地面上的《心经》触须开始逆向生长，尖端裂开成布满利齿的吸盘。
当第一枚金环破碎时，整个西牛贺洲的天空突然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金蝉子，你还在等什么？"如来的恒星佛光中伸出虹吸管状器官，正在抽取那些黑色物质："快让阿撒托斯之血..."孙悟空的上万具分身突然同时凝固。
他感知到某种超越时空的注视——那些漂浮在失败品残骸中的石化手掌，此刻正在虚空中拼凑出巨大的逆卍字符。
当符咒完成的刹那，所有平行世界的孙悟空记忆开始覆盖叠加。
"原来俺不只是钥匙..."本体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爆炸，飞溅的眼球碎片在空中形成曼德勃罗分形图："还是祂们惧怕的变量！"混沌母体的啼哭声骤然变成高频尖叫。
那些佛陀胎儿开始互相吞噬，新生的怪物同时具备千手观音的慈悲法相与克苏鲁的触手躯体。
猪八戒的七张脓嘴突然融合成超新星般的发光器官，沙僧的机械躯干里伸出十二对虫翅，他们竟在母体操控下扑向量子态的孙悟空。
最恐怖的异变发生在唐僧身上。
他的九道金环全部破碎，液态金属身躯坍缩成门扉状的奇异点，某种足以让时间倒流的低语从门内涌出。
孙悟空看到自己的石胎本体正从门内浮现，而那具石胎的心脏位置，跳动着半透明的外神胚胎。
"无相非空，量子非有。
"如来的七颗恒星开始向中心聚合，帝等二十七个宗教主神的面孔："让你见识真正的..."孙悟空的所有分身突然自发湮灭。
在概率归零的刹那，他抓住母体释放的引力波褶皱，将自身熵值强行提升到热寂状态。
整个三界开始像被点燃的胶片般卷曲，那些佛陀触手怪在热力学箭头逆转中变回单细胞生物。
"吃俺老孙一记——"孙悟空残存的左手穿过十二层维度，握住某个正在蒸发的平行世界："物理佛法·量子寂灭！"被压缩成普朗克长度的灵山轰然爆炸。
在超越光速的膨胀中，唐僧体内的外神胚胎突然睁开复眼，而如来的七颗恒星佛光里，同时传出克苏鲁神话旧日支配者们用拉丁语吟唱的挽歌。
爆炸的灵山碎屑在真空中凝结成舍利子状的量子结晶。
每颗结晶内部都蜷缩着微缩宇宙，其中上演着不同版本的西游结局：有的世界唐僧长出蝙蝠翅膀撕碎经书，有的世界如来与克苏鲁在银河旋臂间交配产卵。
孙悟空以概率云形态漂浮在维度间隙，他的每根猴毛都是通往不同信仰体系的虫洞。
左耳垂挂着卡达斯碎片构成的金箍，右眼窝里旋转着微型拉莱耶之城——这是观测者效应在他身上具象化的神性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