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新娘消毒水在鼻腔凝结成冰棱，苏晚望着ICU玻璃内的心电图，那些跳动的绿色波纹像极了弄堂雨天屋檐垂落的雨帘。三天前姑姑倒在西厢房青砖地上的画面突然闪现，碎瓷片在血泊里泛着冷光。

"苏小姐。"黑伞收拢的脆响惊破回忆，鬓角银白的管家递来烫金信封，"傅先生说，您会需要这个。"

支票边缘割破指腹时，苏晚听见童年那架旧钢琴在记忆里发出变调的颤音。七岁那年姑姑变卖钢琴给她交学费，琴盖合拢的闷响至今仍在午夜梦回时叩击耳膜。

陆家嘴的暴雨将摩天大楼浇成模糊的色块。苏晚攥着浸湿的公交卡穿过旋转门，电梯镜面映出她泛黄的帆布鞋——鞋尖还沾着菜市场鱼鳞的反光，与满轿厢的Chanel No.5格格不入。

三十二层的空气裹着雪松与岩兰草的冷香，傅承渊的背影浸在落地窗的铅灰色天光里，意大利手工西装勾勒出凌厉的肩线。他转身时，苏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残留的戒痕，比肤色浅淡的圆环像道未愈的伤。

"这是补充协议。"鎏金钢笔推过黑色大理石台面，袖扣折射的蓝光掠过苏晚锁骨处的珍珠胸针。当纸张翻到第七页时，她忽然嗅到极淡的广藿香，混着某种类似暴雨前金属的气息。

傅承渊的指节敲击在"同寝条款"上："傅太太需要适应突发状况。"他声音像冰镇过的威士忌，目光却流连在她发梢——那里沾着中药房的当归气味，与记忆深处某个泛黄的画面重叠。

"我需要预付三个月。"苏晚将支票推回去，指甲在实木桌沿压出月牙痕。电梯井传来的风声忽然变得尖锐，她想起昨夜典当行老板掂量胸针时的嗤笑："人造珠也敢当祖传货？"

男人的气息骤然逼近，苏晚被圈禁在真皮座椅与雪松香之间。傅承渊的拇指按上她颈动脉，感受着皮肤下慌乱的跳动："你在用栀子香膏掩盖中药味。"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为什么？"

窗外惊雷劈开云层，苏晚在忽明忽暗的天光里望进他的眼睛。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