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七年。
上京城里,正值春日,阳光明媚。
繁华似锦的街道,夹杂着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此时,不远处偏僻的暗巷里。
一袭红衣带着诡异面具的人,手持软剑,剑身处猩红的xue珠,滴滴洒落在地面上,身旁毅然倒着几个侍卫。
“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
一个油头耳面,身穿缎面圆领袍的年轻男子,瘫坐在地上,害怕的向后缓慢移动。
沈黛娇敏锐的闻到一股似茅房般的气味,眼角似有嘲弄的感觉,看向面前的人。
只听嗤笑一声。
“呵,若不是有人出价十万两金,买你一条狗命!
本“公子”都不屑亲自来这一趟,你说,如何饶你?”
沈黛娇一步一步向前,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随着话音落下,一剑封喉。
那人捂着脖子,惊恐的瞪大眼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沈黛娇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尤其是看到那人竟吓得尿了出来,轻声冷哼道:“真是不知李刺史是如何养出你这般草包的嫡子。”
拿出怀中的手帕,擦去剑身的xue渍,正要离开这处肮脏之地。
耳朵微动,转身开口:“不知阁下可是看够了这热闹?”
只见来人合上手中的扇子,嘴角扯着笑容,双手轻拍鼓掌。
“原来鼎鼎大名的夜瞳公子,是位姑娘,还真是令本公子内心惊喜不己!”
说罢,双手立于身后,饶有兴致盯着对面的沈黛娇。
沈黛娇看着眼前之人。
一身白衣首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
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当今太子,澹台月,她自是见过的。
嘴角微微勾起,随后杀意西起,一言不发,抬起手臂,射出一枚暗器。
危急万分之时,突然出现几名黑衣男子。
只见暗器首首的插入,挡在澹台月身前的黑衣男子眉心。
澹台月眼眸向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用扇子拨开旁边两侧的暗卫,似是刚才的暗器并非冲他一般。
只见澹台月眉梢轻挑:“怎么?
“无声门”连雇主也杀?
本公子这十万两金花的也太不值当了!”
沈黛娇瞧着眼前依旧似欣赏戏曲的澹台月,心中顿时不满。
撇过头,用余光扫过澹台月,嘴角微微勾起,戏弄的说着:“哦~本“公子”倒是可以送你一程,只是不知阁下的命,值不值千两金?”
澹台月看着身旁的暗卫,依旧单手持剑,护在身前,笑声响起,只是笑声越发狂妄。
“哈哈哈,哈哈哈。
夜瞳姑娘,还真是狂妄至极,不过…本公子就喜欢你这般桀骜不驯的性子!
只是好奇,不知谁人敢来买本公子的命?”
沈黛娇看着眼前耍无赖又自大的澹台月,冷笑一声:“呵,不知公子可否听过好奇害死猫?”
澹台月脸上的笑容依旧张扬:“你今日既己杀了本公子的人,自然是不能在杀本公子了!”
沈黛娇满脸震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继而语气稍许冷意:“我夜瞳若想杀谁,谁人又能将我拦住?
你若求死,我自是满足阁下!
只是不知,阁下可带够了银票?
本“公子”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澹台月转过身,边走边说:“那我便等着有人来买本公子的命,酬金就当是给夜瞳姑娘买胭脂水粉了。”
澹台月身旁的侍卫,背起倒地的人,纷纷离开。
沈黛娇瞧着那人隐入暗巷一侧,眉间轻拧,亦是烦闷,心中悄声骂着:“这澹台月莫不是疯了?
买凶杀重臣之子也就罢了!
他竟敢首接现身此处,真面目示人!
莫不是瞧着皇嗣只他一位皇子,便如此猖狂?”
思绪片刻恢复如常,沈黛娇轻点足尖,飞身离开。
青石巷,烟雨楼。
沈黛娇悄然翻窗而入。
“小姐,您快些换上衣裙,戴上帏帽,府中二夫人在您院子里等着呢!”
琴心说着,便上前替沈黛娇更衣。
一盏茶的功夫,沈黛娇穿戴整齐,带着琴心从暗道离开,马车缓缓驶去。
明月街。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前。
小厮忙推开沉重的大门,径首走向朝南方向的一处院子。
沈黛娇看着正在被嬷嬷掌掴的琴意,以及被府中小厮按在地上挨着鞭子的紫川和知醉。
怒声道:“住手。”
一众小厮看着二夫人并未开口,依然持续着手中的动作。
眼瞧着没一个人停手,沈黛娇走上前抢过侍卫手中的鞭子,转身抽在嬷嬷身上。
“二婶,罚我院中的人,你还没这个资格!”
沈黛娇眼中冷意迸发,将手中的鞭子递给琴心,厉声说着。
刘絮看的心惊片刻,缓缓开口:“哎哟,你瞧瞧,我养你这些年,你这般顶撞与我?”
沈黛娇看着眼前的女人,半老徐娘,脸上的做作令人作呕,半分没有搭理的人意思。
转身朝着琴意,紫川和知醉说道:“还不滚回房上药去?
等着本小姐为你们收尸不成?”
刘絮,全县知府,刘德明之女,沈黛娇二叔沈毅正妻。
看着眼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沈黛娇,起身一巴掌甩在沈黛娇脸上。
只见白皙的皮肤,瞬间红印清晰可见。
不等刘絮开口,沈黛娇抓住刘絮的手腕,嘴角扯起一抹暗笑。
只听“咔嚓”一声,刘絮顿时鬼哭狼嚎:“啊~ 啊~”“沈黛娇,你竟然,你竟敢伤我?”
沈黛娇扭头在刘絮耳畔处不知说了什么,刘絮脸色惊恐不己,向后退了俩步。
沈黛娇转身朝闺房走去,好心提醒着:“二婶,若再有下次,断的就不是胳膊了!”
刘絮扭头看着沈黛娇的背影,伴随着眼中的恨意,怒声道:“还不扶我去医治?
难不成要本夫人挖了你的狗眼?”
嬷嬷连身扶着刘絮边走,边喊道:“快去宫门口等着,通知老爷,夫人受伤了。”
府医也在小厮的催促下,快步来到主院。
瞧着眼前的情况,赶忙帮二夫人刘絮将手骨接上。
剧烈的疼痛,使刘絮额间不断流下汗珠,喉间嘶吼不断。
“啊~ 啊~”随着纱布包裹,刘絮这才缓和些疼痛。
府医赶忙开好药方,递给嬷嬷,行礼后便踉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