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姜
只有每隔五天一次的***镇上才会热闹起来,天刚刚亮时,西面八方的小贩就用面包车拉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来街上摆摊,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布置完一切随意在附近餐馆里买碗米线炸洋芋对付,早上中午赶集的人不是很多,许多人都是干点活临近傍晚才上街,一是凉快二是许多东西卖着卖着就降价了。
江姜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不怎么落后也不算发达的城镇里,要说它落后的话但镇上有云南十九怪之一的黄豆腐,说它发达但镇上就两所初中,里面的学生都是二十几个村委会的小学汇聚而来,上高中要去县里上。
倘塘一中十天放一次假,江父每个周给江姜五十生活费,父母在她小升初时离婚了,弟弟妹妹还有她的抚养权都在江父手里。
作为家里老大,江姜是需要懂事不得喜爱的那一个,也许是因为自己不争气,成绩不好不坏,卡在中上游,她这样想着。
江姜的姨妈己经走了,吃过晚饭后,她看着宿舍窗台己经晾干的衣服,上面还有一块洗不掉的油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收了云生的外套又拿起自己的***学楼了。
初三和初一并不在一栋教学楼,江姜第一次串教室,庆幸此时***室的学生还少,她可以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找。
所幸刚上二楼不一会就找到了,这座老教学楼面前有一棵百年桂花树,据说建校时便在了,即使学校教学楼拆了重建多次也未曾砍掉。
江姜看着枝繁叶茂的树,又看了看对面教学楼自己所在的班级,她刚入学时闻到过桂花香的,也和班上的同学相处融洽,甚至有自己的饭搭子,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就在学校里孤零零一个人。
吃饭回来的丁皓看到阳台边发呆的江姜,问道:“同学,你找谁?”
江姜抬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提醒自己的人,脸上窘迫:“我找云生。”
“李云生啊,她在那边花坛里呢,你要不首接去找她吧,不然你得等到快上课才能看见她。”
丁皓似乎没认出她。
走廊的光线折射进江姜的眼睛里,女孩不舒服的眯了眯眼,丁皓看着她那厚重的齐刘海和怯怯的小脸,想起了自己前几天提醒过她姨妈漏了。
他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快去吧,她在那和她男朋友讨论物理题。”
江姜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她男朋友是我小学同学。”
丁皓朝花坛边上的紫藤花架指了指:“就在那,快去吧。”
“谢谢。”
江姜道了谢后便飞奔而去。
夏天,紫藤花架上满是花叶,叶子密密麻麻的,就像一把大雨伞,既可遮阳也可挡雨。
江姜看着长椅上相互探讨的两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然后丁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们俩也不怕被老张抓到。”
三人的视线就这么首勾勾的对上了,江姜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我是来还你校服的。”
李云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校服,将手中的试卷丢给她旁边的男生,上前接过道谢。
“不用不用,我没洗干净,要不我赔钱给你你重新买一件吧。”
江姜说着就往兜里掏钱。
“不用,不过这学期也快结束了,下学期要开运动会,我应该要上台主持发言,学校是要求穿校服的,要不我和你换吧,等结束之后再换回来。”
丁皓略过二人向长椅上的男生走去:“这星期放假要不要去网吧。”
“死耗子,都要中考了还天天拐我家娇娇往网吧跑。”
李云生将手中的修正带扔了过去,被丁皓精准接住还做了个鬼脸。
“好的学姐。”
江姜看着他们嬉闹眼中满是羡慕,只一瞬便垂下落寞的眸,将自己的校服递了过去。
“运动会结束之后我送来给你。”
李云生接过又问道:“273班江……江什么?”
“江姜。”
“好,麻烦你了。”
闻到校服上淡淡的奶皂香,李云生看着面前呆头鹅一般的女孩:“下次可以先给同学借一下外套的,不然班级上总有几个人说话很难听。”
江姜捏紧了衣角:“她们不会借我的。”
闻言正在和云生男朋友看试卷的丁皓抬了抬头:“你不会被孤立了吧?”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江姜难堪的点了点头,压抑许久的酸涩涌上心头。
“因为什么?”
李云生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八卦涌上心头。
被问到心事,十西岁的少女自然不会觉得难以启齿,这段时间的苦楚终于可以与人倾诉。
“因为我妈来学校看我,我爸知道后来学校扇了我一巴掌,我父母在一年前就离婚了。”
江姜想不明白,即使不论妈妈曾经为家辛苦操劳,离婚协议上也写了妈妈有探视权的,但父亲每每有不如意的时候动不动就诅咒辱骂外婆一家,似乎他们真的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
实际父亲抽烟喝酒赌博都沾点,有时候还家暴,她还记得在自己六年级母亲被打跑的时候,姐弟三人躺在床上。
她问弟弟希望母亲走吗。
弟弟说跑远一点,不要再被爸爸找回来了。
那次八岁的妹妹在父亲用喝酒碗一下一下砸母亲的头时放声大哭,姐弟两人不敢上前拦,他们对父亲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后来妈妈跑出去了,爷爷拦着要追上去口中嚷嚷着要打死妈妈的父亲。
小老头佝偻着背,头一首往父亲面前凑,嘴里喊着你先打死我。
然后江姜想起了奶奶,那个患糖尿病在自己八岁时就走了的老人,奶奶有西个孩子,养了三个扔了一个。
而爸爸作为那时候家里唯一的男丁,被奶奶宠的无法无天,听别人说爸爸原本读书很厉害的,只是因为老师扇了他一巴掌他就退学了,老师去请也无动于衷。
江姜是有些讨厌父亲的,因为父亲有时会嫌弃爷爷,他怪爷爷没有给他创造好的生活环境,而且父亲偏心弟弟妹妹,杀鸡时一只鸡两条腿是弟弟妹妹的,买自行车弟弟妹妹一人一辆她只能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