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女声:“父亲!
我不去!”
那女声正是跪在正厅地板上的白衣女子传来的,纤细白皙的胳膊上满是被鞭条抽出来的伤痕还时不时往外渗着血迹。
坐在座椅上的中年男子满脸愤怒,用手指着她:“傅锦!
你胆敢不去,就是逆天大道的不孝女!
为了我们一整个家族为了我们傅家你怎么又有胆子不去!”
傅敬山摇了摇头转瞬间又哑了语。
身旁的柳静贤心疼的用手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红着眼睛走到傅锦面前,看着地上满手臂血的女儿心疼却又无奈,只好委婉道:“锦儿,你爹也是迫不得己呀!
如果不去的话你爹在官府朝政上如何好!
你其他姐姐哥哥没几个出息就你一个能救你爹了!”
傅锦湿润着眼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柳静贤,她站起身,眼神满是绝望,她被门外吹来的一阵冷风吹散了些头发,簪子啪嗒一声被她丢在地上。
洁白的蝴蝶簪上丝绳被她扯断了去,玉穗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声音,碎了。
“我明白了,爹。”
她转身离去,洁白的纱裙在风中飘荡着,雨势越来越大,但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外,在雨声中渐渐离去。
柳静贤摸了摸头瘫坐在地上,抱怨着:“敬山!
你这是干什么,阿锦从来吃不了委屈你这么凶她,让她如何是好!”
座椅上的傅敬山将柳敬贤扶了起来,缓缓抬头看向门外,身旁的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默不作声。
“春鹤,去锦儿院内告诉她,明天一早便让锦儿收好东西。”
傅敬山声音略显颤抖。
名唤春鹤的婢女行了个礼,迈着步子走出了门外。
十春院内。
端坐在镜子前的少女眼眶依旧红红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但依旧清纯的动人,眼角下的泪痣略发引人瞩目,身后的婢女缓缓梳着她的头,替她不平道:“小姐!
老爷和夫人这明摆着舍不得送三小姐和其他小姐那些人去!
小姐年纪还小怎么能去宫里呢,要论才艺她们也有!”
“桃心,不许乱说,我去便是,待会儿被哪个听到了可不好了。”
傅锦叹了叹气。
从小在傅家里长大的她,看着哥哥姐姐们可以快快乐乐的游玩,无忧无虑,不用考虑功课的事情,连比她大了九岁的傅家大少爷傅期都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她,从记事起就开始学琴,学画,几乎所有能上台面的才艺她都学了个遍,她是傅家里被特殊对待的一个,也是最不自由的一个。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正在梳头的桃心顿了一下,问道:“小姐,要开门吗?”
“开吧,看看是谁。”
傅锦起身站了起来缓缓坐到了案台边拿起毛笔磨了下墨水,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些细雨随着冷风刮进了屋内,春鹤行了个礼,缓缓开口:“小姐,老爷让您明天一早准备好东西立刻启程。”
傅锦抬了抬灵动的眸子,白皙的手腕随着袖壁处的抬高显露出来,她笑了笑:“知道了,让母亲帮我备几套衣服,我明早会启程的。”
春鹤关上了门离去,桃心走到了傅锦面前,继续替她编着头发。
首到夜色朦胧时,傅锦吩咐了桃心下去,关上了纱窗,雨势己经过去了,空气十分清新,她的眼睑越来越重在床榻上睡着了去。
窗外的蛙叫吵的人有些心烦,河水流动的声音布满了整个傅府,池塘里的小金鱼跳跃着,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缠绵的月光交织在花朵上她,映照出清冷的辉光。
咚咚咚—门被轻轻敲响了。
“小姐!
时辰己经快到了需要奴婢帮您洗漱梳妆吗?”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桃心手中捧着一个布袋。
傅锦轻轻伸了伸腰,声音里依旧还有困意,眼眶下淡淡的青色也让人看出了她睡的并不怎么好。
“这是母亲准备的衣服吗?”
“是,小姐。”
......傅锦乖乖坐到了梳妆台前任由桃心编着头发。
片刻后,傅府门前挤满了马车街道上的行人议论纷纷堵塞在一起。
一个中年妇女与旁边人说着:“听说是傅府那多才多艺的七小姐要入宫,看这仗势!
多气派啊。”
“可不是嘛,羡慕死我了。”
马车启程后,身后的护卫紧紧跟随着,十分引人注目,街道旁的商铺贩子都放下手中事业来一看这热闹的场面,马车的车夫呦呵着:“各位让让傅府七小姐的马车!”
车内的傅锦偶尔掀开帘子往外探探但都被护卫给强制拉了上去。
马车行驶了大约三个钟头,路上傅锦简单吃了一些从膳房拿来的糕点填充肚子,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有些困意,好在她快要睡着的前分钟到了宫门口。
红色的宫墙内有几株腊冬留下来的梅花枝条,花苞己经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