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刚刚进入梦乡的男孩惊醒,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稍微愣怔了一下,男孩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脚上连鞋子都没穿好就急忙跑去开门。
当医馆那破旧的大门被打开,正举着右手继续要拍门的干瘦老人,借着手中灯笼所发出的暗淡灯光,待看清是男孩开的门,急忙说道:“小凡啊,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打扰你们休息了,不大夫睡下了吧?我那闺女难产,求不大夫给接下生吧!”
男孩赶忙安慰老人道:“李爷爷,您别着急,我这就去叫我爹,您先屋里坐。”
将老人让进屋里坐下,男孩转身向后屋跑去。
不一会,男孩扶着一名四十多岁双眼干瘪的男子走进屋来。
李老汉急忙将灯笼放到一旁桌上,上前施礼客气的说道“不大夫,真是太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打扰您休息了。我闺女肚子疼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而且流了好多的血,估计是难产,求您救救她吧!”
不大夫听后,脸露担忧之色说道“李伯,救人要紧,咱们这就过去。”
说罢转头对着男孩嘱咐道“小凡,你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我先走一步,你随后赶紧跟过来。”
说完,不等男孩回话,抬腿便向门外走去,李老汉急忙提起灯笼上前搀扶。
老人的家离医馆相距不远,穿过几条胡同,在一片小树林边上,有一处亮起灯光的小院,那就是老人的家。
不大夫跟随李老汉刚进入院里,就听到有女人的痛哼声,不断从亮着灯光的东厢房内传出。
此时男孩也背着药箱飞奔而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停顿片刻后就平稳下来。
不大夫对着老人说道“李伯你现在问问屋里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们如何接生。”
李老汉应了一声对着屋里喊道“秀姑她娘,屋里啥情况啊?不大夫被我请来了。”
话声刚落,屋里踉跄奔出一老妇人,来到院里扑通一下跪倒“不大夫,您快救救秀姑吧,我看她要不行了”
不大夫急忙将其拉起:“大娘,您先别急,既然我来了,肯定会救治的,您先说说屋内秀姑妹子的具体情况吧。”
老妇人拉住不大夫的手,边向屋里走边哭着说道:“不大夫,秀姑恐怕真不行了,你赶紧进屋看看吧,别管那男女有别了,救人要紧啊!”
听闻情况危急,不大夫也不再扭捏,对着男孩喊道“不凡,拿药箱。”
“是。”男孩不凡应声道。
“你们往里迈一步试试,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一名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从屋内走出,拦在了众人身前。
“郝仁义,我求求你就让不大夫进入救救秀姑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啊!”
老妇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粗壮汉子身前。
“去***,秀姑是我媳妇,你竟让一个外面男人给她接生。我他妈以后还怎么见人?”
此刻李老汉也是上前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哀求道:“忠义啊!我求求你,就让不大夫救救我那可怜的闺女吧。”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那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休想染指她。”
老妇人忽然前扑抱住了郝忠义的双腿,声嘶力竭喊道:“不大夫你快进屋救我闺女,再迟她真的就没了啊”
“老不死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就是。”
说罢,郝忠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奔着老妇人的后心就捅了过去。
在刀尖离老妇人后心还有半尺远之时,忽然一只小手抓在了郝忠义的手腕之上。
“小兔崽子,赶紧放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郝忠义挣扎一下,竟然没有挣脱,便恶狠狠的对着不凡说道。
“小凡,别跟他墨迹,救人要紧,打晕即可。”
一旁站立的不大夫沉声说道。
“是,爹。”
小孩不凡嘴里应着,手上却没闲着,左手抬起照着郝忠义的脖子上就是一下。
“扑通”一声,郝忠义瞬间摔倒。
郝忠义虽然倒地不起,但老妇人仍没有放手。
只是几息后惊恐大叫道:“血,好多的血。”
李老汉急忙上前查看,忽然发现郝忠义的后脑正好摔在石阶之上,一探鼻息,早已是气绝身亡。
“死了也好,省得以后再受他欺凌。”
李老汉蹲在地上说道。
“爹,那汉子,死了。”
“小凡,你出手怎可不知轻重?李伯,您看此事怎说?”不大夫问。
“唉!报应啊!活该他死,我们一家以后日子也好过了,明日我就去官府报案,就说他郝忠义,醉酒后如厕摔倒,正好磕在石阶上而亡。”
原来,郝忠义是一流浪汉,年前被李老汉收留,见其能干收做上门女婿,可没过多久就露出其恶痞本性,整天游手好闲,赌博逛勾栏,不是打妻就是打老,今日死去也是活该报应。
“不大夫,别管死鬼了,快快进屋救人吧。”老妇人急催道。
不大夫也不再废话,急忙进屋救人。
两盏茶时间后,一声婴孩啼哭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屋内,不凡用那沾满污血的小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接生了,自从三年前,随着父亲来到这个三百七十多户的青牛镇上开了回春堂医馆,由于父亲眼睛瞎了,无法视物,他就成了父亲的眼睛,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看病、书写药方,乃至动手包扎伤口、接骨续筋,都是在父亲的指导下由他一人完成。
后来也有那些难产村妇,也慢慢找上瞎了眼的不大夫与小孩不凡为其接生。乡下穷苦人家为了活命,也不太计较男女授受不亲之事。
忙完所有事情,不凡爷俩被老妇人给请到了正房屋中坐下
此时在院中打下手的李老汉,手中端着两碗热水进到屋里,放下水碗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的就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不大夫救命之恩,让我李家有了后,延续了香火。”
不大夫急忙伸手去扶:“李伯,快快请起,份内之事,不必如此客气。”
被不大夫搀起后,李老汉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支吾的说道“不大夫,你今日救了秀姑她们娘俩,让我李家有了后,我本应该厚礼相报。只是家中被那郝忠义给败得一贫如洗……”
说到此时李老汉不免老脸通红,羞愧难当。
“李伯,您言重了。我们医者自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更何况关乎秀姑难产这样的生死攸关大事,我既已赶上此事,自当尽全力救治。至于酬金,就不要提了。不过,天亮后,还请您老来店里取一些药物给秀姑服下。她出血太多,现在血虽已止住,但不吃药恐以后留下后遗症,到那时就不好治了。”
不大夫话必,对着不凡说道“小凡,我们走吧。”
不凡应了一声,背起药箱,搀住父亲的手臂就向外走去。
李老汉忽然一拍额头,“不大夫,请等一下。我前几日进山打猎,在山崖下遇到一名因受重伤不治身亡之人。在他身上寻到件物品,待我取来给你。”
说罢,就匆忙奔出屋外。
不多时,李老汉手中已拿了一件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