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匠蹲在自家门槛上抽旱烟,瞅着院里那顶扎眼的红轿子直发愁。
昨儿个他照老规矩,天没亮就去尚书坟前烧了三炷香,回来就看见这八抬大轿杵在院里,轿顶四个青铜铃铛被日头晒得泛青光。
"爹,这轿子咋有股子腥气?
"新媳妇翠花捏着红盖头,绣花鞋尖刚沾着轿帘就缩了回来。
王铁匠往鞋底磕了磕烟锅:"甭瞎琢磨!
当年尚书爷跟狐仙爷拜过把子,咱村借轿子的规矩传了百八十年,你见谁家出过岔子?
"话是这么说,可抬轿的十六个汉子刚把轿杠架上肩,天上"咔嚓"劈下个旱雷。
打头的李二狗后脖颈一凉,觉着轿子突然沉得像压了座山。
等轿子晃悠到村口老槐树底下,树叶子"哗啦啦"落得跟下雨似的,惊得看热闹的婆娘们直往男人身后躲。
"起轿——"李二狗扯着嗓子刚喊半句,轿帘"刺啦"一声被撕开半截。
翠花顶着盖头直挺挺坐起来,眼珠子红得能滴血,抓起轿帘上的金线就往嘴里塞。
抬轿的赵大牛伸手要拦,新娘子"哇"地呕出满嘴血珠子,滚在黄土路上"噼里啪啦"响。
围观的人群炸了锅。
王铁匠抄起顶门杠就往轿子冲,没成想那轿子跟长了腿似的,"嗖"地窜出去三丈远。
十六个壮汉让轿杠带得东倒西歪,眼瞅着红轿子顺着官道往北山飘,四个青铜铃铛叮当乱响,震得人脑仁生疼。
当天夜里,全村老爷们举着火把把北山翻了个底朝天。
三更天的时候,打更的刘瘸子在老槐树底下那口枯井边扯着嗓子嚎:"快来人呐!
井里有东西!
"大伙儿凑近一瞧,井水面上漂着个穿红嫁衣的,正是晌午失踪的翠花。
怪的是那尸首泡了大半天,脸上还跟活人似的透着红晕,脚上绣鞋的珍珠颗颗往外渗血珠子。
老村长哆嗦着从怀里掏出本黄不拉几的古书,火把照见书皮上四个褪了金粉的大字——红绸秘契。
"作孽啊!
"老头儿指甲掐进书页里,"这上头写着,当年尚书爷下葬时,棺材缝里渗出来的血把八匹白绸子都染红了,狐大仙就是靠着这血契在咱村落了户!
"我蹲在井沿边上,后脊梁一阵阵发凉。
打小就听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