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灰色之城在你最疲惫最无望的时刻，总有一条路会在你脚下展开，

哪怕它通向的是无边的黑暗。 李维浑浑噩噩过了四十七年，在他最落魄的那一刻，

地铁的轰鸣声唤醒了他沉睡的灵魂。 谨以此篇献给所有在灰色城市中挣扎的孤独者。

城市的夜晚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呼吸间吐出潮湿的雾气，笼罩着钢筋水泥的森林。

地铁站的入口在霓虹灯下闪烁，像是巨兽张开的嘴，吞噬着每一个疲惫的灵魂。

这里是东海市，一个被金钱和欲望浸透的地方，表面繁华，内里腐烂。

街头巷尾的灯火映照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却没人注意到那个蜷缩在站台角落的流浪汉。

他叫李维，或者说，他曾经叫李维。如今他只是“老鬼”，一个没人记得名字的影子。

破旧的军大衣裹着瘦削的身体，满是污渍的毛帽遮住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深邃却浑浊的眼睛。他的胡子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像枯萎的野草，

手中攥着一只皱巴巴的纸杯，里面零星几枚硬币叮当作响。

地铁站的广播循环播放着“请勿乞讨”的警告，可没人真的在意他——他只是背景的一部分，

像墙角的裂缝一样不起眼。但今夜，地铁站的气氛有些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不是真的硝烟，而是某种即将爆发的紧张感。

几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嘴里叼着烟，眼神不时扫过人群。

他们是“黑蛇帮”的小喽啰，这片地铁站是他们的地盘。带头的叫阿彪，

是个眼神阴鸷的家伙，手臂上纹着一条吐信的黑蛇，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

李维低头盯着纸杯，像是没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他的手指却在军大衣下微微动了动，

像是习惯性地摸索着什么——那是多年战场留下的本能，即使如今他手里只有空气。“喂，

老东西，今晚的份子钱还没交吧？”一个喽啰走过来，踢了踢李维脚边的纸杯，

硬币滚了一地。李维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低声嘀咕：“没钱。”“没钱？

”喽啰嗤笑一声，蹲下来凑近他，嘴里喷出浓重的烟味，“没钱就滚出这条线，别在这碍眼。

阿彪哥说了，这站台是我们的，谁想在这混，都得交钱。”李维没吭声，

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硬币，一枚一枚放回纸杯。他的动作很慢，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却稳得吓人。喽啰不耐烦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装聋是不是？

信不信我把你扔进轨道里喂老鼠？”“放手。”李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警告。“哟，还敢顶嘴？”喽啰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

挥手招呼同伴，“哥几个，过来瞧瞧，这老乞丐还挺横！”几个黑蛇帮的人围了过来，

阿彪叼着烟，慢悠悠踱步上前。他上下打量着李维，吐出一口烟圈：“老鬼，

我看你在这晃了好几个月了吧？一直挺老实，今儿怎么翻脸了？活腻了？”李维抬起头，

直视阿彪的眼睛。那一刻，他的眼神变了，像是沉睡的野兽睁开了瞳孔，

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意。阿彪莫名打了个冷颤，但很快掩饰过去，

狠狠啐了一口：“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就在这时，地铁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列列车缓缓驶入站台。车门打开，人流涌出，喧嚣掩盖了阿彪的叫嚣。人群中，

一个女孩跌跌撞撞地挤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背包，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她不过十七八岁，穿着校服，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救命……”她低声喊了一句，

声音被地铁的噪音吞没，但李维听到了。他的目光移向女孩，

又扫向追在她身后的两个黑蛇帮喽啰。女孩踉跄着跑向站台边，像是想找人求助，

可周围的人要么低头赶路，要么冷漠旁观，没人愿意趟这浑水。“站住！小***，别跑！

”一个喽啰追上来，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她尖叫着挣扎，却被拖向站台角落。

阿彪咧嘴一笑，拍了拍手：“干得不错，这妞儿看着挺嫩，带回去给老大乐乐。

”李维的手指攥紧了纸杯，硬币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

像是在调整什么。他的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女孩身上，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喂，老鬼，

你干嘛？”围着他的喽啰察觉到不对，伸手想按住他。可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股巨力扣住，

整个人被甩了出去，撞在站台的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操！找死！

”另一个喽啰反应过来，拔出一把弹簧刀，直刺李维的胸口。李维侧身一闪，

动作快得像影子，手肘顺势砸在喽啰的喉咙上。那家伙连哼都没哼出来，

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刀“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阿彪的脸色变了。他扔掉烟头，

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可还没***，李维已经一步跨到他面前。阿彪只觉得眼前一花，

喉咙就被一只铁掌掐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乱蹬。“你……***是谁？

”阿彪挤出几个字，瞳孔里满是惊恐。“一个流浪汉。”李维的声音平静得像是报天气预报。

他松开手，阿彪摔在地上，咳得满脸通红。李维捡起地上的弹簧刀，轻轻一折，

刀刃断成两截，随手扔进垃圾桶。女孩愣在原地，泪水挂在脸上，

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尖叫，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但没人敢靠近。地铁站的广播依然在循环播放着“请勿乞讨”的警告，显得格外讽刺。

李维走到女孩身边，低声道：“走吧，别回头。”女孩点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跟着他快步离开站台。黑蛇帮的喽啰们躺在地上***，阿彪捂着喉咙爬起来，

眼神阴毒地盯着李维的背影。“老鬼……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第一幕 猎人与猎物东海市的地铁系统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连接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也隐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李维带着女孩走进另一节站台，这里人少，灯光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女孩：“他们为什么追你？”女孩低着头，

声音颤抖：“我……我偷听到他们说话，说要把我卖给……卖给一个老板。我想跑，

他们就追上来了。”“黑蛇帮？”李维问。女孩点点头，

泪水又涌了出来：“我爸欠了他们的钱，

他们说要我还债……我不知道怎么办……”李维沉默了一会儿，

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递给她：“擦擦，别怕。”女孩接过手帕，愣了一下，

那块布脏得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擦了眼泪。“你叫什么？”李维问。

“林小雨。”她低声回答。“回家吧，别再来这附近。”李维说完，转身要走。“等等！

”林小雨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他们知道我家在哪儿，我不敢回去……求你帮帮我！

”“我只是个赌鬼，流浪汉，我看还是算了。”李维转身就走。

“求求你……”林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弱到听不见了。李维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像极了当年他在战场上见过的那些平民——被战争撕碎了生活的普通人。

他叹了口气：“好吧，跟我走。”他带着林小雨离开地铁站，穿过几条窄巷，

来到一栋破旧的居民楼。这地方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墙皮剥落，楼梯间堆满垃圾，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腐臭味。李维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是个狭小的房间，

只有一张破床、一张桌子和几只塑料凳。墙角堆着些空酒瓶和废纸，唯一的窗户被报纸糊住，

透进来的光线昏黄而模糊。“坐。”李维指了指凳子，自己靠在床边，

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廉价白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酒味刺鼻，林小雨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林小雨忍不住问。她看着李维那双粗糙却有力的手，

总觉得这个流浪汉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捡垃圾。”李维面无表情地回答。林小雨撇了撇嘴，

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她抱着背包坐在凳子上，

低声道：“谢谢你救我……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不用报答。”李维又喝了一口酒，

目光落在窗外，“黑蛇帮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最好想个办法离开这座城市。”“我没钱，

也没地方去……”林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随时会哭出来。李维没说话，

只是盯着手里的酒瓶，像是在思考什么。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汽笛声。过了好一会儿，

他忽然开口：“你爸欠了他们多少？”“五十万……”林小雨咬着嘴唇，“他赌钱输的，

我妈跑了，他也失踪了，只剩下我。”“五十万。”李维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

像是在嘲笑什么，“黑蛇帮胃口不小。”“你笑什么？”林小雨有些生气。“没什么。

”李维放下酒瓶，站起身，“睡吧，今晚你安全。明天我带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