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尸骨还没凉,婶婶就带着律师来了。
八年,我照顾瘫痪的父亲八年。
而她,一年也就来看两三次。
现在倒积极,说我不是亲生的,要来分遗产。
可她不知道,父亲早在我十八岁时就告诉我身世。
她更不知道,她手中那些所谓的证据,父亲在临终前都已经告诉了我原委。
这一次,换我来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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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尸骨还没凉,婶婶就带着律师来了。
化妆师问我要不要给父亲最后化个妆,我摇头。父亲这辈子没化过妆,死后也不必化。他生前最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事。
殡仪馆的电风扇摇着头,像在叹气。我站在告别厅的牌位前,盯着父亲的遗像。照片是三年前照的,那时他还能坐起来。现在这张照片被装在镀金的相框里,四周插满白色的花。
“这花多少钱一束?”婶婶皱眉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一百二。”
“这么贵?用假花不行吗?”
我没理她,继续摆放祭品。香烟、茶叶、父亲爱吃的老盐花生。最后是一瓶1573,这是他清醒时念叨了八年的酒。可惜直到离开,他也没能再尝一口。
十点整,送别仪式开始。亲戚三三两两地来了。大多是一些见都没见过的生面孔,西装革履,神情肃穆,像是在参加什么商务谈判。
“节哀。”他们说。
我点头。
“你爸走得还算安详。”他们说。
我又点头。
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这八年,但凡来看过父亲的,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十点半,婶婶的律师准时出现。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他拎着个黑色公文包,站在灵堂后排,跟婶婶交头接耳。我瞟了一眼,继续摆弄前面的祭品。
葬礼音乐响起,是那首《往生咒》。说实话,听了八百遍,我都能哼出来了。八年里,我听过太多人在这首歌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