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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鹤羽绣戌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响,陈家绣楼第九十九盏人皮灯笼便幽幽亮起。

阿翎咬着银针扯紧金线,嫁衣襟口的白鹤在烛光里振翅欲飞。春杏突然抓住她的手,

哑嗓里带着哭腔:"姑娘仔细扎了手!"话音未落,针尖已刺破拇指。血珠顺着金线滚落,

正正滴在白鹤丹顶。那抹猩红竟像活过来似的,转眼洇透了整片鹤羽刺绣。

阿翎怔怔望着绣绷,三年来第一次看清这嫁衣的真容——石榴红云锦下藏着暗纹,

竟是百具骷髅环抱鹤冢的图案。"叮——"发间的白鹤骨簪毫无征兆崩裂。碎片溅在青砖上,

拼出个歪斜的"逃"字。春杏慌忙用绣鞋去蹭,却被闻声而来的婆子踹翻在地。

窗外飘起纸钱雨,混着鹤苑传来的哀鸣,像极了三年前她被卖进陈府那日的声响。

那是戊寅年惊蛰夜。阿翎记得自己被麻绳捆着扔进绣楼时,

先闻到的是浓重血腥味——三十三件未完工的嫁衣悬满梁柱,

每件袖口都绣着形态各异的白鹤。陈家主母抚过她布满针茧的手指,

鎏金护甲刮得人生疼:"好丫头,这双手合该为鹤仙绣嫁衣。

"自此她便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绣楼。晨起要用鹤绒蘸着晨露捻金线,

暮时得对着二十八星宿图刺双面绣。春杏是唯一能近身的哑女,

总在月圆夜偷偷往她枕下塞鹤羽,却在她问起先前绣娘去向时,惊恐地比划抹脖子动作。

"姑娘这手鹤羽绣,当真比织女还灵巧。"春杏捧着今日完成的嫁衣,

指尖抚过栩栩如生的白鹤。阿翎望着铜镜里十八岁的自己,石榴汁染就的嫁衣红得刺目,

忽然想起三日前西院抬出去的三具尸首——她们都穿着未完工的嫁衣,

心口位置破着碗大的洞。楼外骤然响起锁链声。八个提灯婆子鱼贯而入,

烛火映得她们脸上铅粉泛青。陈家主母踩着满地鹤羽碎屑走来,

满头珠翠在黑暗里闪着夜枭般的幽光:"吉时将至,该给圣女试衣了。

"阿翎被按在描金妆奁前时,发现铜镜竟照不出自己的脸。主母亲手为她绾发,

金镶玉梳刮过头皮时带起细碎刺痛。当那件血似的嫁衣披上身,

她突然听见万千鹤唳——内衬密密麻麻绣着《往生咒》,每道符文都嵌着半寸长的鹤骨针。

"这料子可是用南海鲛绡浸了三年鹤血..."主母话音未落,春杏突然发出嗬嗬怪叫。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九十九只纸鹤正衔着带血的嫁衣碎片掠过鹤冢,

每只鹤爪都抓着截森森指骨。子时的梆子声撕破死寂。阿翎被推搡着走向祭坛,

嫁衣下摆扫过青石板,拖出蜿蜒血痕。三百盏人皮灯笼映着青铜鼎,

鼎耳刻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直到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她才惊觉所谓"鹤血延寿",

需以绣娘心头血为引。血滴入鼎的刹那,毕月乌星骤亮。主母贪婪地舀起血水,

却惊恐发现液体变成黑雾,顺着她皱纹钻入七窍。阿翎最后一眼望见漫天纸鹤,

每只都衔着根带血的鹤羽——那是春杏拆了全身骨头为她铺就的生路。风雪吞没绣楼时,

血嫁衣上的白鹤突然振翅。阿翎的尸身化作纸灰消散,唯留那件染血的嫁衣飘向忘川。

而在千里之外的捉妖师谢云舟猛然惊醒,怀中半枚鹤丹滚烫如烙——卦象显示,

今夜将有百魂渡河,红衣鬼新娘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骨簪鸣上五更天的梆子声撕破浓雾时,谢云舟正蹲在陈家渡口的芦苇荡里。

昨夜卜卦显示的"红衣渡魂"方位,此刻却飘满纸钱。他摩挲着怀中半枚鹤丹,

忽见河面泛起朱砂色的涟漪——对岸竟有盏血灯笼顺流而下。那灯笼裹着层人皮似的薄纱,

映出个梳堕马髻的女子剪影。谢云舟甩出朱砂绳欲截,绳头金铃却发出凄厉鹤唳。

灯笼倏地沉入河底,再浮起时已化作九十九只纸鹤,衔着件残破嫁衣将他引向乱葬岗。

腐叶间赫然立着块无字碑,碑顶插着支白鹤骨簪。谢云舟拔簪刹那,

耳畔炸开少女尖叫:"别碰它!"转身只见血衣新娘赤足立于枯枝,

盖头下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姑娘可知陈家七十三口昨夜暴毙?"谢云舟亮出刑部腰牌,

新娘袖中突然窜出红线缠住他手腕。盖头轻掀,露出张半腐的脸——左眼是秋水盈盈的杏眸,

右眼却只剩森森白骨。"官爷该问问,陈家百年间九百九十九条人命去了哪儿。

"新娘指尖轻点,嫁衣血迹化作幻象:幽深地宫里,少女们被铁链锁在血池,

正用鹤骨针绣自己的殓衣。谢云舟怀中鹤丹突然滚烫,

烫得他扯开衣襟——左胸赫然浮现鹤羽胎记。血新娘突然僵住。

她发间鹤簪震颤着指向谢云舟心口,裙摆纸鹤群齐齐转头盯着胎记。

"你是...阿姐的孩子?"这声呢喃混着三重音色,惊飞满林夜枭。谢云舟尚未答话,

忽闻地底传来闷响——无字碑轰然炸裂,露出条通往陈家禁地的密道。

密道石阶浸着层鹤血似的黏液,每走九步便见一盏人皮灯笼。谢云舟举着火折子细看,

灯罩上竟用鹤羽绣着历代绣娘的生辰。血新娘的嫁衣在此刻泛起磷光,

袖口鸳鸯突然游动示警。"闭气!"新娘猛地将谢云舟扑倒在地。头顶掠过群血蝙蝠,

每只都叼着半截鹤骨簪。趁乱间,

谢云舟瞥见新娘后颈有处陈年烙伤——正是刑部卷宗里记录的,

二十年前失踪的绣娘阿沅独有的鹤羽印记。地宫尽头矗立着千鹤冢,

三百具鹤骨拼成二十八星宿图。血新娘抚过其中一副骨架,

突然发出悲鸣——那鹤骨颈间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正是谢云舟儿时记忆里,

母亲常绾的同心结。"他们抽干阿姐的血炼丹,又把鹤骨埋在这里镇魂。"新娘扯落盖头,

露出与谢云舟胎记同源的鹤羽纹面,"陈家以为用九百九十九个绣娘就能瞒过天道,

却不知真正的鹤仙血脉..."话音未落,地宫穹顶突然塌陷。

陈家主母带着炼尸奴破土而入,手中铜铃摇出摄魂咒:"好侄女,既然寻回鹤丹,

该物归原主了。"第三章 骨簪鸣下寅时的梆子声穿透浓雾时,

谢云舟正蹲在陈家老宅的飞檐上。昨夜从阿翎嫁衣撕下的残片,

此刻在他掌心化作半截木偶手臂——关节处密密麻麻刻满《往生咒》,

正是《百魂录》记载的"傀儡怨"。三日前那场血雨过后,谢云舟循着纸鹤踪迹来到西厢房。

推开门刹那,百具提线木偶齐刷刷转头,空洞眼窝里嵌着人牙。

最骇人的是居中那具:青丝间别着褪色红头绳,四肢关节缠绕金线,

背后脊椎处钉着生辰八字木牌——"庚午年腊月初八酉时"。"这是陈家童养媳小满。

"纸鹤群突然聚成阿翎虚影,血嫁衣下摆渗出朱砂色雾气,"她被活生生抽了魂魄,

困在木偶里三十年。"谢云舟用鹤丹照向木偶,瞳孔骤缩——每根金线都连着具婴儿骸骨,

窗棂月光穿过时,地上竟映出三十个爬行血婴的轮廓。此刻阿翎正飘在房梁上,

嫁衣袖口的鸳鸯突然逆流游动。她指尖轻弹,银针带着鹤羽金线刺入木偶天灵盖。

霎时间阴风大作,三十年前场景重现:八岁的小满被拖进柴房,陈家人用金线穿她琵琶骨。

"童女骨通灵,做成提线木偶最能招财。"主母笑着在她头顶钻孔,灌入混着符水的鹤血。

小满每夜听着自己骨头被拉动的咔嗒声,

直到某天发现腹中长出彼岸花——那是被献祭给鹤仙的胎儿在求救。"往生阵要成了!

"谢云舟突然掷出桃木剑。木偶背后的生辰牌迸裂,露出里面干瘪的脐带。

阿翎的嫁衣裙摆无风自动,血迹化作漫天鹤羽包裹木偶。当最后缕黑气消散时,

众人听见婴儿啼哭——三十个血婴终于化作白鹤冲天而起。

小满的木偶躯体突然开口:"小心往生阁..."话音未落,金线尽断,她化作纸灰消散。

谢云舟接住飘落的红头绳,发现绳结里藏着半片血嫁衣——绣着往生阁的密道图。

五更天鸡鸣时分,阿翎正在渡口超度亡魂。嫁衣上的白鹤忽然衔住她手腕,

谢云舟顺着指引扒开芦苇丛——淤泥里埋着具女尸,双手保持托举姿势,掌心跳动着枚鹤丹。

"这是我娘..."谢云舟颤抖着触碰尸体,女尸竟睁开眼念出《鹤血咒》。霎时地动山摇,

往生阁在晨曦中显现,阁楼飞檐上挂满写着生辰八字的血灯笼。阿翎的骨簪突然鸣响,

嫁衣迸出红线缠住谢云舟:"阁里锁着百年怨气,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但为时已晚,

阁门洞开的瞬间,九百九十九件血嫁衣如浪潮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