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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依然亮得刺眼,程意舟将听诊器从患者胸口移开时,余光瞥见护士推着转运床匆匆而过。

金属轮毂与地砖摩擦的声响里,混着点滴架细微的晃动声,她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松木香。

那是种极其特别的香气,像初雪压断的松枝渗出树脂,混着冬日清晨的凛冽。

程意舟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硌得掌心生疼。

这个味道她曾在医学院图书馆的旧书堆里闻到过,当那个人俯身指点她解剖图时,袖口就会荡开这样的气息。

"程医生?

"护士的呼唤让她猛然回神,转运床已经停在抢救室门口。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露出半截手腕,冷白皮肤上蜿蜒着暗红色疤痕,像是有人把朱砂洒在了羊脂玉上。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程意舟快步上前按住患者抽搐的右臂,却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僵在原地。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鸦青阴影,鼻梁左侧有颗浅褐色小痣,连抿成直线的唇角弧度都分毫不差——这分明是顾南亭学长。

可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分明亲眼看着救护车带走..."血压60/40,室颤!

"护士的惊叫刺破思绪。

程意舟咬住下唇内侧软肉,血腥味在口腔漫开。

除颤仪冰凉的电极片贴上胸膛时,她看见患者锁骨处有道月牙形伤疤——这不是顾南亭,学长那里是平滑的。

肾上腺素推注后的第十五秒,心电监护仪重新跳起规律的波形。

程意舟摘下橡胶手套,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转运床轮子碾过门槛时,患者忽然抓住她的衣角。

那只布满针孔的手背青筋凸起,指尖却冷得像浸过雪水。

"别走..."沙哑的气音拂过程意舟耳际,"昭昭怕黑。

"晨光染白窗帘时,程意舟在值班室盯着病历出神。

患者姓名栏写着"顾明城",年龄二十八岁,职业是钢琴演奏家。

入院原因是服用过量安眠药,洗胃时突发室颤。

那些触目惊心的陈旧疤痕遍布双臂内侧,最新的一道还渗着组织液。

查房时程意舟特意多停留了十分钟。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男人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他醒来时瞳孔还蒙着层雾,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她胸牌上:"程医生?

"声音像松针落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