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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胭脂囚**我跪在青砖上擦拭贵妃浴池的第三十二块莲花砖时,

浮尸从水底翻了出来。浸胀的宫装下伸出泡白的手指,正死死扣着半枚双鱼玉佩。

那缺失的鱼尾纹路,与我腰间从小佩戴的旧玉严丝合缝。铜盆"咣当"砸进池水,

惊起的水花溅在尸体脸上,冲开浮粉露出眉间一点胭脂痣——是浣衣局的素锦。"愣着作甚?

"掌事嬷嬷的藤条抽在脊梁上,"还不快把腌臜东西拖出去!"抓着尸体的手腕往外拽时,

有什么东西硌进掌心。借着给尸身换衣的遮掩,我掰开她蜷曲的指节,

半枚玉佩内侧赫然刻着"承平十六年三月初七"。那是我的生辰。更鼓响过三声时,

贵妃传唤梳妆。鎏金镜中映出她雪似的背脊,

我握犀角梳的手突然僵住——她后腰两寸处有枚朱砂胎记,状若展翅血蝶。

与我腰间的一模一样。"这凤头钗插歪了。"贵妃忽然抬手抚鬓,广袖滑落露出手腕。

三道陈年抓痕自腕骨延伸到小臂,与我七岁那年被野猫抓伤的位置分毫不差。窗外惊雷炸响,

铜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贵妃的倒影正在缓缓撕开自己的脸皮。

---**第二章 骨烬纹**子时的梆子声里,我捏着偷剪的贵妃指甲蹲在茶炉房。

太医院《骨血鉴》有载:贵人甲屑混入槐灰焚烧,可现命格吉凶。火苗舔舐青玉匣的瞬间,

指甲发出活物般的尖叫。灰烬在瓷盘里扭曲成八个血字——双生断魂,骨肉倒悬。

"好大的胆子!"暴喝声惊得我打翻瓷盘。陈公公提着灯笼逼近,

火光却先照见他衣摆下的蟒纹皂靴。这是御前大太监品级,可他今晨还穿着普通灰靴。

"奴婢在给贵妃煎安神茶......"我佯装添炭,袖中银针已淬好见血封喉的毒药。

陈公公突然剧烈抽搐,七窍冒出青烟,整个人像点燃的纸扎般烧起来。

焦尸手掌死死扒住门框,指缝渗出混着胭脂的血水,在青砖上蜿蜒出我的生辰八字。

更诡异的是,那具碳化的躯体腰间,竟也别着半枚双鱼玉佩。

---**第三章 皮影殇**暴雨冲刷着回廊下的血字时,

我在素锦殒命的池边捡到个残破影人。羊皮制的面孔被水泡胀,依稀能辨出贵妃的柳叶眉。

按《傀戏秘录》所述,我将影人浸入黑狗血。羊皮遇血收缩,逐渐显露出完整五官。

当更鼓敲响第四声,影人突然自行站起,腹部"刺啦"裂开道血口。

裂缝中飘出张泛黄的画纸,竟是我在慈幼局时见过的龙凤胎画像。当年嬷嬷说这是前朝禁图,

见到要立即焚毁。可画中女婴襁褓的云纹,与贵妃赏我的蜀锦枕套如出一辙。

影人忽然抬手点向我心口,羊皮指尖钻出根红线。顺着红线望向殿梁,

二十几个同样残缺的影人正随风摇晃,每个腹部都缝着不同宫人的生辰帖。

最末那个影人突然转头——羊皮脸上正浮现出我的五官。

**第四章 药人怨**寅时的梆子刚敲过,药膳局飘来的苦香已渗进窗棂。

我盯着琉璃盏里的血燕羹,

银匙搅动时泛起诡异的靛蓝色波纹——这是《药经》记载的"孔雀垂泪",

剧毒之物遇燕窝则化碧波。"娘娘近日梦魇,特意赏你的安神汤。

"大宫女春熙捧来缠枝莲纹瓷盅,指甲缝里沾着朱砂。掀盖瞬间,

我嗅到龙脑香下藏着的腐尸味,这是用尸油炼制的迷心散。假意失手打翻汤盅,

羊脂玉地砖立刻腾起青烟。趁众人收拾残局时,

我将预备的解毒丸溶进贵妃每日必饮的雪蛤膏——这是三日前从冷宫疯婢口中撬出的保命方。

申时三刻,贵妃突然呕出黑血。满殿慌乱中,我瞥见春熙袖中滑落半片龟甲,

上面刻着"戌时焚香,酉位见吉"。这是钦天监用来操控药膳毒发时辰的占卜器。

"传药人试毒!"陈太医的嗓音尖利得不正常。当小太监押来试毒宫女时,

我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攥紧——那宫女耳后有与我相同的月牙胎记。第一勺雪蛤膏入口,

宫女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哀鸣。她的皮肤像融化的蜡像般坍塌,转眼间化作一滩腥臭血水。

更可怕的是血水漫过地砖缝隙后,竟逐渐显露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承平三年,

溺毙双生子七十九对。"血字随着呼吸起伏,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砖下挣扎:"长女留,

次子诛,然龙凤胎者..."后面的字迹被突然涌入的侍卫靴底踏碎。

掌事嬷嬷的藤条抽在背上时,我正死死盯着血水最后凝结成的图案:两条首尾相衔的鲤鱼,

正是双鱼玉佩缺失的那半边纹路。春熙弯腰清理残渣时,

我清楚看见她后颈浮现的鳞状斑痕——那是长期接触蛊虫的印记。子夜潜入药膳局时,

灶台上还温着半锅人乳。翻开《蛊毒志》残页的手突然顿住,

泛黄的纸上画着个被铁链贯穿的龙凤胎,注解写着:"换命之术,需以药人血脉为引。

"而图示中的药人脖颈处,正系着与我相同的红绳结。窗外忽然传来纸钱飘洒声,

十八盏白灯笼沿着宫道渐次亮起。每盏灯罩上都用血画着双鱼图腾,

执灯人黑袍下露出青紫色的脚踝——那是浸泡过尸水的特征。当首盏灯笼转过回廊,

我认出提灯人的步态竟与溺毙的素锦一模一样。她手中的灯笼突然爆出绿焰,

火光中浮现出我被送出宫那夜的画面:接生婆割断脐带时,将半枚双鱼玉佩塞进染血的襁褓。

**第五章 同心蛊**合卺酒在鹤嘴壶中泛起涟漪时,三皇子指腹擦过我的腕骨。

他袖中暗藏的银链突然收紧,将我双手反剪在雕龙柱上。鎏金杯沿抵住唇畔的瞬间,

我尝到血腥味里混着的铁锈味——这是用祭刀淬炼过的蛊引。"喝。

"他拇指按在我突跳的颈脉,蟒袍下的体温异常冰冷。被迫咽下的酒液在喉间炸开,

像吞下了百足蜈蚣。当剧痛从心口炸开时,我听见贵妃寝殿传来瓷器碎裂声。

三皇子突然闷哼着后退,玄色衣襟渗出暗红。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龙形胎记,

那处皮肉正诡异地蠕动。我的小腹同时传来灼烧感,低头看见同样的龙纹在皮肤下浮现。

"果然..."他染血的指尖抚过我的胎记,龙睛处突然睁开第三只竖瞳。

当我们的血滴同时落在青玉砖上,血珠竟像活物般朝对方游去,

在砖缝交汇处凝结成双鱼图案。贵妃就是在这时闯进来的。她发间金凤步摇缠着我的头发,

耳坠随着踉跄步伐甩出残影。当看清地上交融的血图腾时,她突然发出母兽般的哀嚎,

十指深深抠进画着百子千孙图的墙面。"你们怎么敢..."她嘴角溢出紫黑毒血,

腕间翡翠镯寸寸断裂。我这才发现她满手戴着的根本不是首饰,

而是七枚封印着婴胎的琥珀坠——每个胎儿眉心都点着朱砂。蛊虫在体内翻腾得更剧烈了。

三皇子突然撕开我的衣领,指尖沾着混合血按在自己心口。龙凤胎记同时爆出金光,

贵妃应声跪倒,发间掉出半片龟甲,上面刻着"逆天改命,必遭反噬"。

子时的更鼓震落梁上积灰时,蛊痛奇迹般平息了。三皇子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炭盆,

火光中浮现出十九年前的画面:龙凤胎被分别装进鎏金棺与竹篮,

接生婆的银剪刺穿了女婴脚心。而那个本该被处决的女婴右脚,正与我脚底的旧疤完全重合。

**第六章 骨笛诏**冷宫枯井的锁链声在子夜格外清晰。

我攥着从三皇子身上顺来的玉佩,看它在月光下映出"永延殿"三个血字。

这是先皇后被赐白绫的旧殿,井栏上十九道刀痕正对应我被送出宫的年份。

当麻绳勒破掌心时,井底突然传来婴啼。打捞上来的不是尸骨,而是支泛着玉光的胫骨笛。

笛身刻满《往生咒》,但第七行"渡厄解灾"被改成了"血债血偿",

字迹与贵妃药柜里的毒方一模一样。"那是用双生子的腿骨做的。

"突然出现的哑太监在沙地上写字,他脖颈处的缝合线正在渗脓,"每个被处决的孩子,

都要取一截骨头镇在......"话未说完,他的眼球突然爆裂。

无数米粒大的白虫从眼眶涌出,迅速爬成"亥时三刻"的字样。

我这才注意到他缺失的左脚小趾——和浣衣局所有暴毙宫人相同。月过中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