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这场雪下得着实惊人,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院中积雪深厚,仿佛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下人们奋力洒扫,却依旧赶不上积雪的速度,刚清出的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路,不消片刻又被茫茫细雪重新铺上。
苏沫儿带着大丫鬟冬梅和秋霜,沿着回廊缓缓而行。
她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身形窈窕又显贵气。
穿过拱门时,廊壁后传来丫鬟们闲聊的声音。
“公子都失踪一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个丫鬟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和无奈。
另一个丫鬟接话道:“少夫人真是可怜,刚刚成亲就遇到这种事情。
想当年,世子夫人满心欢喜嫁入咱们侯府,以为能一步登天跃上枝头变凤凰呢,谁能料到竟会遭遇这般变故。”
她边说边轻轻摇头,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说什么是岭南世家大族,与咱们京城达官贵族相比,还不是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
这两年守着这空院子,独守空闺,还不如咱们姐妹呢。”
这个丫鬟咂巴着嘴,眼中全是不屑。
“嘘,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其中一个丫鬟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紧张地环顾西周。
苏沫儿听到这些议论,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并未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冬梅跟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心中愤愤不平,生怕自家主子听了心中难受,便说:“小姐,我去打发了这些碎嘴的丫头,让她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苏沫儿神色淡然地说道:“嗯,那是自然。
既然她们这么爱嚼舌根,那就把她们的舌头拔掉,让她们再也说不了话。
她们不是觉得比我强嘛,找个牙婆子来,将她们卖到最下等的勾栏院去,日日夜夜都伺候男人,记住,那小脸蛋可别打坏了,要不然接不到客了。”
说完,继续向前走去,身姿依旧端庄优雅。
在大沥国,苏家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苏父苏宏执掌着大沥国10万征南军,为镇南大将军,其嫡子苏锦在军中威望也颇高,苏家领着征南军守护着岭南一带西郡,地位尊崇,声名远扬。
苏沫儿,便是这苏家嫡女。
她自小生长在这富贵繁华之中,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高雅。
眉如远黛,眸似星辰,肌肤胜雪,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仅容貌出众,苏沫儿更是才情过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苏宁二府之前并未有交集,只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年轻时的宁老侯爷被苏沫儿的祖父相救,因此,由两位老人做主,为二位年轻人立下婚约。
可谁都没想到,一年前苏沫儿同宁千寒大婚之夜,接到紧急军令,宁千寒同宁侯爷匆匆去边关押送粮草,却不幸被邻国游军偷袭,宁侯爷当场殒命,宁千寒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而那年,他们夫妻二人并未圆房,所以并未有子嗣。
因着那天杀的夫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侯府也就剩宁老夫人和婆母秦氏两个妇人,那该死的皇帝愣是不准她和离。
可不是嘛,苏沫儿父兄远在岭南,说是割据一方也不为过。
把苏家掌上明珠困在京城,还是个日渐没落再也翻不起任何水花的空壳侯府,那是再完美不过了。
想起她这有名无实的夫君,苏沫儿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哼,他最好是死透了,不然本姑奶奶饶不了他”。
“小姐,今天老夫人叫您过去看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秋霜担忧地说。
这两孤寡老太太,也是把大小姐看得紧,生怕她长了翅膀飞回岭南。
“左不过就是想过继子嗣到我名下罢了”,这两老太太,就侯府目前这形势,若不是有她苏沫儿在,怕是早就被皇帝抄家灭族了,还想着过继孩子让她抚育呢,做什么美梦呢。
到了宁老夫人的寿春堂,苏沫儿一进门,身上的雪还没来得及弹,就看见那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身边围拢着一众孩童,有刚牙牙学语的,那小娃娃胖嘟嘟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也有五六岁大的孩子,正一脸乖巧地站在一旁。
哎呦呵,还真被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