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针破夜
ICU病房内那幽冷的蓝光，透过半掩的房门，如鬼魅般在长长的走廊瓷砖上肆意洇开，竟像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弥漫着诡异与不安的气息。
苏绾紧紧地抱着小小的厉小宝，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惊恐，仿佛身后有无数的恶魔在追赶。
她拼尽全力撞开那扇自动门，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自动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剧烈晃动。
然而，就在她刚迈出脚步的瞬间，一位值班护士正推着的治疗车如同失控的野马一般，突然横滑过来。
治疗车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车底盘的金属支架不堪重负，瞬间拧成了麻花状。
紧接着，车上摆放的五支葡萄糖注射液如同炮弹一般在空中炸开，玻璃碎片西处飞溅。
那些玻璃碴子在幽冷的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竟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悬停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尖刺阵列，齐刷刷地对准了孩子流血不止的脚踝。
“姐姐...”小宝虚弱地蜷在她怀里，痛苦地抽气。
他的小腿上，那翻卷的伤口触目惊心，泛着鱼鳞状的荧光，仿佛有无数的小恶魔在伤口处跳动。
苏绾的心猛地一紧，她顾不上自己的恐惧，迅速扯下护士服的腰带，双手颤抖着紧紧扎在孩子的动脉上，试图阻止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然而，危险并未就此结束。
就在苏绾刚刚扎好腰带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冲了过来。
那是方才还在抢救室里进行抢救的秃顶主任，此刻他的样子恐怖至极。
他的眼球高高凸起，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嘴角淌着和锦鲤池里相同的绿色黏液，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一条镶银边的听诊器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突然勒住了苏绾的脖子。
“所有活体样本...必须回收...”主任的喉结上下错位，发出双重混响的机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毛骨悚然。
苏绾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本能地后仰身体，躲过了主任手中穿刺而来的输液架。
输液架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而此时，怀中小宝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每一滴鲜血落下，都像是一颗神秘的种子。
那原本冰冷的不锈钢门框，在小宝鲜血的触碰下，竟开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只见不锈钢门框上迅速生长出珊瑚状的金属簇，那些金属簇形态各异，有的像鹿角，有的像树枝，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绾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和小宝接下来还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但她紧紧地抱着小宝，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银针在旗袍下发出高频震颤，苏绾猛地扯开衣襟。
十二枚纳米针自动排列成钟表齿轮，她握着小宝的手按向圆心："帮我数心跳！
"孩子带血的指尖触碰合金表面的刹那，整个急诊大厅的电子屏同时闪烁1987年3月16日的新闻快报。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小宝的报数声里，主人的皮肤开始片状剥落，露出皮下蜂窝状的金属骨骼。
苏绾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银针上，纳米机器人如群蜂出巢，顺着地缝里的电线涌向变异的躯体。
变电箱炸出蓝紫色电弧时，苏绾看清金属骨架胸口蚀刻的LOGO：厉氏生物科技的衔尾蛇标志。
主任的机械臂即将劈下的瞬间，所有纳米机器人突然回撤，在她掌心凝成手术刀形状。
"别碰我的孩子！
"苏绾挥刀斩断机械臂的刹那，整层楼的消防喷淋自动启动。
混着铁锈味的水幕中，她抱着小宝滚进CT室，用磁共振仪的铁门卡住追兵。
怀里的孩子开始发烫，伤口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珠。
"姐姐看..."小宝掰开她攥紧的拳头，沾血的银针正在吸收CT机外壳。
苏绾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金色篆文，母亲的声音穿透二十年时光在耳畔炸响："天工开物，芥子须弥！
"CT机轰然解体，万千金属碎片在她周身旋转成防护罩。
变异的主人撞上金属风暴的刹那，苏绾看清他后颈植入的芯片——和厉明琛耳后的蓝光如出一辙。
"协议第22条，执行清除。
"机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时，苏绾感觉银针正在融入血管。
她徒手撕开通风管道，却看见管壁上密布着正在孵化的鱼卵，半透明的薄膜里蜷缩着长有人类手指的鲤鱼胚胎。
小宝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游动着微型机械蝌蚪。
苏绾扯下磁共振仪的线圈缠住两人手腕，对着空气嘶喊："烛龙！
我知道你在看！
"所有光源应声熄灭，应急通道标志的绿光里浮现出厉明琛的全息投影。
男人虚影的手指穿过苏绾肩头，她听见智能手环传出心跳同步的提示音。
"东南角货运电梯，密码是小宝的出生日期。
"电子男声与全息影像同时波动，"记住，你母亲参加的实验项目代号是补天。
"变形的金属门被撞出凸痕时，苏绾踹开电梯控制板。
纳米银针插入电路瞬间，楼层显示屏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根本不存在的"-18层"。
轿厢下坠的失重感中，小宝用带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了个衔尾蛇图案。
电梯井底部传来浪涛声，苏绾在黑暗中摸到潮湿的岩壁。
当应急灯亮起时，她看见地下河里沉浮着数以百计的玻璃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和小宝一模一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