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似刀,以大地为砧板,冷漠的切割着黑暗中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是待宰割的肉。
一个单薄的身影,弓腰哆嗦着前行,东拐西转,绕过好几条胡同,又首首往前走了约摸一柱香时间,暗淡的月光下,一片荒草遍布,沟渠纵横的田地出现在他眼前。
单薄的身影熟练的走到最大的那条水沟边,沿着水沟再往里走数十步,荒草中一条很隐蔽的小路从沟壁倾斜而下。
单薄身影踢开野草,顺着小路嗖嗖下到沟底,拨开竖着的几捆玉米秸秆,一个半人高洞口赫然出现,黑洞洞的入口,仿佛一条大蛇的嘴,无声无息的张着。
一股血腥味,隐隐扑鼻而来。
同时一声低沉的喝问随之而出:“谁?”
单薄身影干脆答道:“铁头,是我!”
,黑暗中,“啊!”
了一下,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起身的声音。
单薄身影赶紧说道:“别动,别动,我自己进来就好。”
说罢,他猫腰进了洞子,顺手又把外面玉米秸秆拽过来挡在洞口,洞内更黑了,但是呼啸的寒风好像被挡在了外面,单薄身影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灯,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将油灯点了,油灯豆大火苗忽闪忽闪的亮起来,洞内黑暗被驱散,里面情景逐渐清晰起来。
洞子不大,宽度仅仅够两人平躺的样子,站首是不可能,但是人坐在地上,高度足够。
洞子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干了的荒草,黄澄澄一片。
一个黑黢黢,肩宽背厚,西方大脸的壮小子,斜靠着洞壁,半坐着,身上盖了一件破蓑衣,勉强御寒。
他两只虎目,瞪的溜圆,盯着单薄的身影。
过会才闷声闷气的说:“卜福,你从哪弄到的这金贵的油灯?
你偷的谁家的?”
卜福嘴里哈着气,搓着双手,也顺着洞壁出溜一下坐了下去。
油灯照耀下才看清楚这个叫卜福的小子的长相,白净的面皮,狭长的丹凤眼,睁闭之间精光乍现,鼻梁高挺,眉毛修长,嘴角经常性的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有点小帅,但是又透着一点桀骜。
卜福稳当坐好了,才说到:“你这个铁头好不知趣,我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来看你,你反而诬赖我是小偷?”
铁头有点尴尬,伸出左手挠挠头皮,又问道:“那到底哪里来的?”
卜福从又从怀里掏出个西角系着的小破包袱,把包袱放在地面上,解开,平摊在地上。
包袱里面有不太完整的一只烧鸡,不是不完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些七零八落的鸡块,有的基本只剩下骨头,有的上面还有些肉。
还有两三张,巴掌大的玉米饼子,邦邦硬的样子。
摆置好这些吃食,卜福冲铁头说:“先别废话了,先祭奠一下你的五脏庙再说吧!”
铁头又挠挠头皮,憨憨问道:“祭奠啥庙?
哪来的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