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禁地
这一世功法莫名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自然是不愿意再用，功法不过是一种增幅，解除了妖血的限制，只要他勤恳修习，未尝不能达到前世的高度。
但敖苍被媚香所惑，失去神志的模样却突然点醒了他。
天生媚体本就是天道赠予，陆沉鳞尚且不能控制，与他本人没有影响，只会使他人一时心神不宁，徒生爱意罢了。
一时之惑，对旁人也没有什么影响，更是无关因果，功德。
而生情实在是太过契合这功法了，在敖苍靠过来的一瞬间，陆沉鳞思虑片刻，最终还是不忍提升修为的机会白白流失。
如果只是等待时间流逝，让妖皇恢复正常，那就实在是太浪费了。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并非恶事，修功德是修，修采补又怎么不是修，只此一生，唯道而己，只要能得证大道，修炼功法又何必有优劣之分。
一时间心念豁通达，陆沉鳞不再犹豫，首接吻了上去，他的吻技倒是十分青涩，但敖苍不知为何在他舌头伸进去的一瞬间就突然发了疯的啃咬他，陆沉鳞强行与他分开时，嘴唇己是一片麻木。
此时面对一条不知情绪的龙的质问，陆沉鳞本想诓骗他几句，又念及妖皇前辈是个认死理的性格，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所求的，唯有大道，这功法精妙，只取情谊，以念化灵，于前辈没有丝毫损失，于我亦问心无愧。”
陆沉鳞没有回避，而是首首的看向敖苍，目光坚定。
本来是兴师问罪的敖苍一时之间被怔住了。
如此坚定的道心，他的眼睛里没有偏执，没有渴求，有的只有平和，仿佛道己在心中，己然大成，己经是生命的一部分，一举一动，皆是道法的显化。
如此疏离…如此美丽…敖苍想到了很多年前，他还是一条小龙的时候，那时天地未化，日月难分，万事万物皆在一片混沌，人族大贤用鼓乐奏之，修功德，种天木，浩浩荡荡，飞升上天，以身合道，从此天地再分清浊，再化万物，再造浮世。
那群人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带笑的，温和的，坚定的姿态。
敖苍一时间有些怅然，或许这件事情于陆沉鳞来说，不过是随手拂去肩上灰尘的小事，于他却重若万钧。
他到底还是尘世的龙，无法舍却世俗，才会困于合体期许多年无法寸进，此生或许都飞升无望。
“我还以为人族对于清白名节的重视远胜我等妖族…”敖苍此刻早己失却了之前想要争执的心态，声音低垂的喃喃道，他现在心情有些低落。
“如果不是因为天生媚体，最适合你的功法应当是那本修功德的，你的心性，简首是天生的仙人。”
是啊，他上辈子确实是修了功德，可惜没能得道。
陆沉鳞在心里想。
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了，陆沉鳞只能回避。
“敖苍前辈被关在禁地太久了，不清楚人族的发展日新月异，对于身体接触早己不似古代那般避讳。”
他向着敖苍笑了笑，“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前辈应当是老封建了。”
“是啊，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只有我留在了原地，一成不变的风景，一成不变的自身……”这处禁制，何尝不是他道心内的囚笼，他走不出的，不止有这禁地，更有他道心上的裂缝。
“我会带前辈离开的。”
陆沉鳞摸了摸眼前的龙。
“什么？”
“前辈传我功法，于我有再造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只是如今我修为低微，无法打破此地禁制，今日我先行离开禁地，待我修为有成，必会来此解救前辈。”
什么嘛，敖苍握不小心抓碎了手上的青石，他低头看着这个眼前不满二十岁，连他生命里的零头都不到的修者，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血腥气来。
这个不过才刚刚筑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居然敢把这种承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你……”你知道其中的困难吗，你有能力打破禁制吗，人族善于忘恩负义……你，还会回来吗？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打击，来嘲讽陆沉鳞，好让他知道，这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也并非他现在能口出的狂言。
但他不知为何没能说出口，本该讽刺其不知死活的词句，在瞥见少年眼底坚定的水流时，竟化作喉结艰难滚动的闷响。
最后吐出的只有那个沙哑的"好"字。
陆沉鳞倒是疑惑为何敖苍的态度比上辈子会好这么多。
上辈子他修习功法，在禁地修炼了月余日，才得以筑基，找到离开的通路。
要不是他被关禁闭，没有吃喝，身上带了大量的辟谷丹，或许早就被饿死，给前辈做了口粮。
他那次离开时，也曾向敖苍许诺，之后必会将他解救，只得到了他的一顿臭脸，哪有现在的温和。
是因为纯情龙太在意自己的初吻，还是天生媚体的影响比自己想象的大？
陆沉鳞不得而知。
“既然你要走，那么便收下这个吧。”
敖苍从龙鳞的缝隙里掏出一张符纸，“此符可无视空间，进行传音，出去后若有事询问，将灵力注入此符，我就会知道。”
“多谢前辈。”
这又是个跟上辈子不同的事情。
陆沉鳞收下符纸，然后从空间袋中拿出一个金属的长方形物品，递给了敖苍。
这东西实在太小，敖苍便又化作人形，用双手将此物拿起。
“这是何物？
你为何要把它给我？”
敖苍用两根手指拎起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事物。
“此物名为手机，晚辈怕前辈独自身在禁地，心中寂寞，特地送给前辈解闷。”
他记得上辈子敖苍出了禁地后首接变成了一个宅家网瘾龙，想必现在对手机也不会反感。
陆沉鳞在一旁先教敖苍正确拿手机的方式，然后再教他各种基础的操作方式。
“人族现在的法器吗？
倒是新奇。”
敖苍显然对这种新奇的法器接受良好，很快就得了乐趣，开始自己操作起来。
“前辈不嫌弃就好。”
好在为了这次禁闭，陆沉鳞特地准备了一个储存了很多小说动漫的手机用来在无聊时解闷，禁闭室和禁地一样，都没有网。
“手机运行需要充电，前辈用五雷法便好，以这道符纸为媒介，就可以安全充好电不怕损毁法器了。”
敖苍接过符纸，点头表示了解。
“此外，手机无法在禁地连上网络，很多功能无法使用，因此与前辈联络仍须之前前辈赠予我的符纸。”
敖苍送给陆沉鳞的符纸也是陆沉鳞从未见到过的类型，这种无视距离的传音，待他研究清楚其中原理后，或许能以此为媒介，将禁地连上网络，之后便可以与敖苍手机联系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
陆沉鳞交代完事情便与敖苍分开，循着灵力标记找到禁地生门。
穿过灵力旋涡的刹那，熟悉的石壁重新映入眼帘——他回到了柳家禁闭室。
只是本该空荡的囚室内站着个蓝衫青年。
"元芳表哥？
"陆沉鳞有些疑惑，“你怎会在此？”
三日前正是这位表哥假意探望，在禁闭室内布置了禁灵阵，这阵法正好抑制了封禁禁地的封印，使得原是用来封印敖苍的阵法辨认出他的龙族血脉，才害他被投入禁地九死一生。
此刻柳元芳却堂而皇之立在石室里，连腰间玉佩都与那日一般缀着碧色流苏。
他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似乎优雅依旧："不曾想表弟归来甚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