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标本

解剖刀第三次划过第四肋间隙时，林深终于确认了那个可怕的猜想。

冷光灯在无影灯罩里发出细微的电流声，不锈钢托盘里的脏器泛着蜡质光泽。他摘掉被福尔马林刺痛的眼镜，手术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十年前封存的"玫瑰案"标本正在解剖台上缓缓舒展，仿佛沉睡的美人鱼在晨光中苏醒。

"第三具标本，编号M-Rose-03。"他对着录音笔开口，声纹在空旷的解剖室激起回声，"耻骨联合面可见放射状裂纹，与2013年尸检报告记载的23岁生物学年龄存在五年以上偏差。"

冷藏柜突然发出嗡鸣，惊起角落里一群嗜血的绿头苍蝇。林深用镊子夹起一片泛着淡蓝的皮下组织，忽然想起今晨档案室那个诡异的空当——本该存放当年物证的三号冷藏柜，密码锁上结着厚厚的冰霜。

"林主任！"

解剖室铁门被撞开的瞬间，穿堂风裹着雨腥味扑进来。陈默黑色夹克上的水珠在瓷砖地面砸出暗痕，他手里攥着的现场照片还在往下滴水。林深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新添的结痂，形状像朵残缺的玫瑰。

"西郊湿地公园，"陈默把照片拍在解剖台边缘，"今早环卫工发现的，左肩胛骨。"

林深的目光扫过照片，喉结猛地收紧。浸泡在污水中的女尸肩头，暗红色玫瑰刺青正在晨曦中妖冶绽放。但与档案袋里那些泛黄的照片不同，这朵玫瑰的茎秆上缠绕着荆棘状的增生组织。

"机械性创伤后遗症。"林深将镊子伸向标本的肋间肌，"凶手在被害人存活时反复纹刺，***真皮层产生瘢痕疙瘩。这种痛苦......"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切断。陈默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蓝光映亮他下颌绷紧的线条。林深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晃动，像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

"技术科刚出的报告。"陈默将手机推到他面前，"十年前封存的衣物纤维检出奥沙西泮成分。"

解剖刀当啷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