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化玻璃幕墙上,雨水蜿蜒流淌,交织成扭曲的泪痕,仿佛是大自然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悲伤。
实验大楼内,却是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雷鸣打破了夜的沉寂。
林晚晴身着一袭洁白的大褂,站在实验台前,神情专注。
她的下摆被通风口吹出的冷风轻轻掀起,如同风中飘摇的白色羽毛,又似一只即将凋零的白鸽。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一个U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小小的U盘里,存储着足以撼动整个化工行业的秘密——辉晟化工连续三年篡改排污数据和向河道排放污水的铁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环氧地板的声音,在午夜空旷的实验大楼里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令人心悸。
林晚晴微微皱眉,却没有回头。
“晴晴,这么晚还在加班?”
周媛的声音响起,甜得发腻,像是裹着蜂蜜的毒药。
她手中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身影在气相色谱仪的金属外壳上投下扭曲的倒影,如同诡异的蛇形,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危险。
林晚晴终于转过身,却没有注意到闺蜜周媛嘴角的抽搐。
那原本精心描绘的暖色唇膏,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更让她没有察觉的是,周媛的左耳闪烁着微光的蓝牙耳麦,正连接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来了?”
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惊讶。
周媛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走向她。
突然,她手中的咖啡杯一倾,滚烫的咖啡液体瞬间泼在总控台键盘上。
林晚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腰就撞上了敞开的防护栏。
那是上周刚拆除的旧通风管道口,此刻却成了致命的陷阱。
潮湿的夜风夹杂着雨丝灌进林晚晴的领口,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抬起头,看见周媛原本温柔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拧成了可怕的弧度。
“他们开价三千万买你闭嘴。”
周媛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她的Gucci手包擦过林晚晴抓在护栏上的手指,镶钻的链条在应急灯下划出冷冽的弧光,如同死神的镰刀,“要怪就怪你非要去动那个辐射标记实验。”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沉,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真相。
但为时己晚,失重感袭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在下坠的八秒间,林晚晴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
她想起了大学寝室里分食泡面的温馨时光,热气腾腾的泡面香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想起了论文答辩时周媛在台下竖起拇指的鼓励,那眼神中的信任和期待如今却变得如此讽刺;还有三天前收到的那个匿名包裹,里面沾着血渍的儿童哮喘喷雾器,此刻想来,那分明是有人在对她发出警告。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后脑撞击地面前的瞬间,林晚晴的瞳孔里还映着23楼窗外诡谲的霓虹。
她听见自己颈椎碎裂的脆响,那声音与雨滴砸在芭蕉叶上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如同命运的交响曲。
温热的血泊在雨水中绽开暗红色的涟漪,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林晚晴看见周媛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正将一支淡蓝色药剂注入她的静脉。
那是毒药吗?
还是某种让她永远无法苏醒的药物?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林晚晴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最亲密的闺蜜会背叛她,为什么要为了金钱和利益而置她于死地。
而无人注意的实验室角落,培养舱中某块来自三星堆遗址的青铜残片正泛起幽绿荧光。
上面斑驳的夔龙纹路如同获得生命般开始流转,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或许,这神秘的青铜残片与林晚晴的命运有着某种不可知的联系,但此刻,己经没有人能够解开这个谜团了。
林晚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当意识逐渐回笼,伴着腐臭的稻草气息与刺鼻的霉味,陆清芜在肋骨处隐隐传来的钝痛中缓缓苏醒过来。
她费力地睁开眼,只见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纸,斜斜地照进来。
她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目光落在了自己满是鞭痕的手腕上。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层层叠叠,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蜈蚣爬在肌肤上。
这具身体的主人,己于两日前被自己的婶婶活活饿死。
正值寒冬腊月,天气寒冷,尸身***的速度也因此变得缓慢,仿佛比这世间人们的良知还要迟缓一些。
林晚晴迟疑片刻自己这是在哪,难道自己没死,自己明明己经被周媛从楼上推下,还被注入不明液体不可能还活着?
就在这时,柴门外突然响起了铁链拖地的沉重声响。
陆清芜心中一惊,本能地蜷缩起身子,躲进了阴影之中。
然而,这个动作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胛处的烫伤,一阵剧痛袭来。
那暗红色的疤痕形状如同蜿蜒的火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竟与辉晟化工厂烟囱排放口那神秘的图腾有着诡异的相似之处。
刹那间,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她的思绪。
她想起了实验室坠楼前最后看到的那些财务报表数据,那些数字此刻竟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这面泛着霉斑的土墙上,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看看周围的场景,难道我穿越了?
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既然老天给我这次机会,那我这次代替这个身体的主人,好好活着,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丧门星还喘着气?”
木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发出“吱呀”一声巨响。
陆清芜迅速反应过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抓起了一块半截的青砖,紧紧地握在手中,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进来的正是她的叔母王氏,只见她手中举着的不是往常惯用的藤条,而是一截烧得通红的火钳。
陆清芜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今日叔母又要对她下毒手了。
原来,赌坊今日又来催债,这狠毒的王氏为了还债,竟然要把侄女烫出些“风韵”,好卖给城南那家声名狼藉的胭脂铺。
当灼热的铁器在眼前晃过,带着一股炽热的焦糊味扑面而来时,陆清芜突然暴起。
凭借着前世丰富的现代解剖学知识,她精准地操控着这具虽然虚弱但还算灵活的躯体,迅速伸出手,拇指死死地扣住了对方手腕处的尺神经沟。
王氏顿时感到一阵剧痛,手中的火钳“哐当”一声坠地,发出一声闷响。
在火钳落地的瞬间,陆清芜趁机瞥见了铜盆里晃动的倒影:自己的枯发间粘着几缕白色絮状物,那是实验室里常用的脱脂棉。
记忆到这里突然出现了断裂。
陆清芜努力回想着,原身最后被拖出柴房时,曾隐约瞥见叔父陆有财往水井倾倒某种灰白粉末。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仔细摩挲着草席下的井砖碎屑。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些碎屑时,一种滑腻的感觉残留在了指尖,让她心中猛地一惊——这是熟石膏,一种在公元前三世纪才由古希腊人发明的建筑材料。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太不正常了。
鸡鸣时分,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七岁的堂妹阿萝偷偷溜了进来,她那双小手脓疮遍布,捧着半碗黍粥,小心翼翼地递到陆清芜面前。
陆清芜盯着孩子那溃烂的嘴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突然,她一把夺过阿萝手中的陶碗,用力摔向墙角。
陶碗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破碎的陶片中渗出了一些诡异的蓝沫。
陆清芜定睛一看,心中一沉,这是混了铜绿的霉变谷物,长期食用这种谷物会导致威尔逊氏症,一种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
“他们要卖你去窑子抵债。”
阿萝啜泣着,用脏兮兮的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印着牙印的麦饼。
陆清芜看着这可怜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接过麦饼,掰开发霉的饼芯,仔细查看着。
只见饼芯里的菌丝呈现标准的放射状,这是她前世在实验室里培育过的青霉素菌株。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陆清芜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更梆敲过三响时,夜色依旧浓重。
陆清芜悄悄地撬开了祠堂地砖,借着微弱的光线,开始在下面摸索着。
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里或许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终于,她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一本泛黄的族谱。
族谱上详细记载着陆氏先祖的辉煌历史,其中提到先祖曾任司天监主簿。
陆清芜心中一动,继续翻看着,在某一页,她发现了一张发脆的桑皮纸,上面用朱砂绘着蒸馏器具的图解。
当她颤抖着手指触摸到“冷凝管”三个篆字时,前世被注入静脉的淡蓝药剂突然在记忆里翻腾起来。
那气味与祠堂供奉的屠苏酒一模一样,这是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酒,据说有着驱邪避疫的功效。
五更天,天还未完全放亮,催债人的火把却照亮了后院。
陆清芜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
只见陆有财握着的不是借据,而是一本靛蓝封皮的《天工开物》。
这本书是明末时期的科技著作,记载了许多先进的工艺技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清芜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看到陆有财的书页间露出半截硫磺硝配比表,这是制作火药的重要配方。
当这个本该出现在明末的典籍在盛唐年间的月光下展开时,陆清芜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她终于看清了赌坊招牌上褪色的徽记:双蛇缠绕的银杯,这正是现代某跨国医药集团的雏形图腾。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仿佛有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正在向她笼罩过来。
陆清芜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这背后的真相,为自己和原身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