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任务
“阻止天使。”
他重复着穹顶传来的任务，右手无意识地摩挲脖颈处蚀刻衔尾蛇的漆黑铁牌，“这不可能，我一个一阶使徒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任务...”顾明敏锐地注意到对方手背暴起的血管。
这个三分钟前还在吹嘘暴怒协会福利的小胖子，此刻正用鞋尖反复剐蹭地砖缝隙，仿佛要把某种恐惧踩进地底。
“你知道天使是什么？”
对于这种超自然生物，顾明从未见过，只在各种小说以及神话里听说过。
“小声点。”
陈星河猛地抓住顾明手腕：他脖颈的银链随着急促呼吸晃动，“之前也有协会成员接到过和天使有关的任务，那次最后活着的只有……”他突然噤声，月光恰好在此刻掠过西侧彩窗。
玻璃上倒悬的受难像突然睁开双眼，暗红色液体顺着石雕眼窝汩汩涌出。
人群在摇曳的阴影里逐渐聚拢，顾明发现除了祷民其他所有人都在朝着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大叔靠近。
他半倚着身子靠着教堂后排的圣母像，黑色的皮衣上缝制着金色的算盘纹路。
“小胖子，我觉得或许我们也应该过去。”
顾明指了指中年人的方向，“大家都过去了。”
陈星河扭头看了看，“不是我们协会的，看打扮更像是贪婪协会的人。”
当二人走近时，正好听到中年大叔在发表宣言。
“各位，我想我们需要团结起来了。”
他弹落了手中的烟灰，又狠狠吸了一口，“天使级别的任务，我觉得不是靠单打独斗可以完成的。”
他微微眯着双眼，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自我介绍一下，贪婪协会二阶使徒，苏展……”“我觉得现在没有人关心你的身份是什么，大家更想知道的是怎么完成任务。”
人群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女音，她挑染成虹色的双马尾缀这一个春宫图挂坠，渔网袜破洞里露出的皮肤烙着会蠕动的心形纹身。
“叶晴，你们***协会的人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合作吗？”
苏展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来表达着被打断的不满。
“停停停！”
少女用舌尖卷住唇钉，甩出的唾液在月光下化作粉雾，“看看这群歪瓜裂枣。”
她转向拉过一个鸟嘴面具，“连二阶晋升仪式都没完成的暴食残次品，拿什么对抗五阶神话生物。”
“要不这样吧，反正都得死，不如先来个人和我爽爽。”
叶晴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指了指人群中的顾明，“我看你挺顺眼的，你看祷告室里怎么样？”
当叶晴的调笑在身后响起时，他正盯着彩窗投下的光斑。
那些本该随着月光偏移的菱形光斑，此刻诡异地凝固在十二使徒的咽喉位置。
"过来看这个。
"顾明扯着陈星河退到告解室阴影里，用烛泪在地上画出光斑轨迹，“从任务发布到现在，月光角度改变了17度，但彩窗投影的位置...”他在青石砖上点出十二个红点，“分毫未动。”
陈星河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裹着神像碎片："是时之茧！
天使的领域在..."他脖颈的衔尾蛇铁牌突然灼红，烫得皮肤滋滋作响，"...在吞噬我们的时间感知。
"管风琴突然奏响安魂曲。
顾明看见所有祷民同时抬起右手，指尖指向忏悔室方向。
“过去看看，那里不对劲。”
顾明当他们穿过忏悔室发霉的绒帘时，陈星河突然僵在原地。
忏悔室铜镜里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两个正在倒流的时钟。
“不好。”
陈星河的脸上汗珠如水流般涌下，“我们己经被锁定了，完蛋了。”
顾明砸碎铜镜照向外面的所有人：“不对。”
他指着镜中祷民的身影说道，“这里有问题，所有的祷民都没变成时钟。”
教堂内部，苏展和叶晴还在针锋相对，始终没得出一个结论。
最终苏展带着相信他的人走到了圣母像旁边，叶晴独自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景，嘴角不经意泛起了一个弧度。
陈星河看着顾明指着的方向：“那是不是祷民就是破局点，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做掉。”
说着话，陈星河将怀中的项链放到额头上，双眼开始变得通红。
“也不一定，其实到现在我们都没搞清楚任务到底是什么？”
顾明咬着手指，脑海中把每个人的举动全部过了一遍，“阻止天使降临？
还是阻止天使杀戮？
又或者是……”顾明的表情突然怔住，他在祷告室的角落里看到一个五角星徽记。
“这是恶魔的祷告室。”
顾明在最终喃喃自语道，“小胖子，你刚刚说你们是什么协会来着……还有外面那两个，都是什么都会的。”
陈星河一头雾水，不知道顾明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突然问这个。
“暴怒协会啊，怎么了？
外面那两个，一个贪婪，一个***。”
“那就没错了。”
确认了一次自己的记忆，顾明肯定了答案，“你们说的神明，应该就是你们的协会名称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星河己经发动了暴怒了权柄，整个人愈发开始暴躁不安，“我受不了了，我向去把那些祷民全干掉。”
“不可以，我们的任务是阻止天使。”
顾明脸色一正，抬手拦住了他，“这里是恶魔的祷告室，只能说明这里是恶魔的教堂。”
顾明顿了一顿，看到陈星河依然是一副失去理智的表情，继续说道：“也就意味着那些祷民全都是恶魔的祷民，我们要阻止的是天使击杀祷民。”
外面祷民的祈祷声越来越大，仿佛凝结成水般的雾气不知何时己经布满整个教堂。
倒悬着的受难像发出刺眼的白光，悲天悯人的圣子像这一刻看上去表情有些狰狞。
伴随着凛冽的风声，一个白羽六翼的生物从教堂顶端破窗而入。
五阶神话生物——白天使，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