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他扯开病人浸透冰水的毛衣，一条靛青色鲤鱼正从苍白的胸膛跃出水面。
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1998年冬至清晨的冷气突然涌进抢救室，程野看见十七岁的程骁站在急诊大厅的荧光灯下。
兄长的马丁靴碾过结霜的瓷砖，军大衣领口露出蓝光流转的鲤鱼鳞片，冰碴在发梢凝成水晶冠冕。
"怕冷就永远赢不了这条江。
"程骁把冰镐扛在肩头，哈尔滨零下三十五度的寒风在他呵出的白雾里结成冰晶。
冰封的江面正在他们脚下发出巨兽苏醒般的***，十五岁的程野盯着冰层里游动的黑影，那些被冻住的鱼群保持着跃出水面的姿态，眼珠却已变成浑浊的琥珀。
程骁突然挥镐猛击冰面，蛛网状裂痕瞬间吞没了那些凝固的鱼。
**冰层破碎的声音像是有人用钢针刺穿耳膜**，少年看见兄长背后的棉袄裂口处，暗红色龙形疤痕正在暴雪中舒展躯体——那是去年除夕父亲用烧红的火钩烙下的印记。
"脱！
"程骁的吼声震落树梢雾凇。
程野的羽绒服落在冰面时发出脆响，毛细血管在暴露的皮肤表面炸开猩红蛛网。
兄长胸膛的鲤鱼刺青在寒风中泛起磷光，当程野的脚趾触到墨色江水时，那尾鱼突然甩尾游进了他的瞳孔。
---### 第二章：冰棱心电图程野的除颤电极按在患者胸口时，靛青鲤鱼突然炸开鳞片。
监护仪上的室颤波变成冰层裂纹的几何图形，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电极板上扭曲——急救服幻化成二十年前浸透江水的棉毛衣，橡胶手套与兄长掌心的冰棱长在了一起。
"准备冰盐水！
"护士的喊声穿过记忆回廊。
程野的瞳孔里，现代抢救室的金属器械正与松花江的碎冰发生量子叠影。
冰镐凿击声从患者胸腔深处传来，每声都精准敲在1998年冬至的晨光里。
---**冰层下的鱼群开始游动**。
程野的脚趾刚触到江水，冰碴就顺着毛孔钻进骨髓。
程骁的军大衣铺在冰窟边缘，像一滩凝固的血。
兄长胸膛的鲤鱼刺青正在疯狂摆动尾鳍，